中信广场68楼网益总部办公室
纳斯达克开盘钟声响起时,我盯着电脑屏幕上不断跳动的股价数字,手指在键盘上微微发抖。
网益的股价像断了线的风筝,从 15.5美元一路狂泻至 0.51美元,市值蒸发超过 90%。
办公室里弥漫着浓重的焦虑气息,同事们三三两两地围在工位前,低声讨论着最新的消息。
“这简直是灾难!”
人力总监 Jennifer突然尖叫起来,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,“我刚在珠江新城买了房子,贷款 50多万,现在股价跌成这样,我的房子要保不住了!”
她瘫坐在椅子上,双手掩面,肩膀剧烈地颤抖着。
Bob坐在不远处,脸色苍白如纸。
他刚在祈福新村买了房子,贷款 30多万,现在也陷入了同样的困境。
“我该怎么办?”
他喃喃自语,“要是股价继续跌下去,我连月供都还不起了。”
老谭站在窗边,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。
他的父亲刚刚在医院病逝,花光了他十多年的积蓄。
现在公司又出了这样的事,他感觉自己的世界彻底崩塌了。
“为什么会这样?”
他低声说道,“我已经一无所有了。”
Berry匆匆走到我身边,她已提交了辞职信,春节后将飞往英国。
“刘军,你得赶紧把股票抛了,”
她急切地说,“现在不抛,以后就真的一文不值了。”
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无奈。
我犹豫了一下,走到技术总监Jackson办公室,寻求他的意见。
Jackson是公司的老员工,经验丰富,对互联网行业有着深刻的理解。
他沉思片刻,缓缓说道:“互联网是未来的趋势,现在虽然困难,但我相信网益一定能挺过去。再等等吧,别轻易放弃。”
然而,并不是所有人都像 Jackson那样乐观。
公司的业务急剧下滑,很多收费邮箱用户不再续费,投资商们也纷纷逃离。
为了降低成本,公司决定将办公地址搬迁到科韵路。
部分员工选择跳槽到信浪、21CN等竞争对手那里,办公室里的空位越来越多。
科韵路网益大楼
搬迁那天,我站在科韵路新办公室的窗前,望着窗外陌生的街道,心中充满了迷茫。
这时,丁总走了过来,他的眼神坚定而沉着。
“我们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,”
他说,“但我相信,只要我们团结一心,就一定能找到新的出路。”
我笑了笑说:“听丁老板的。”
丁总拍了拍我的肩膀,去了jackson办公室。
看着他的背影慢慢远去,我便回到工位。
“刘军,你听说了吗?”
Berry突然从隔板后探出头,她的英国留学签证贴在工牌上格外刺眼。
“今天又有三家风投撤资了,财务部的打印机从早到晚都在吐报表。”
她压低声音:“我劝你赶紧把股票抛了,上周我在 eBay挂的原始股,居然有个台湾人愿意接盘。”
我看着她电脑屏幕上闪烁的交易界面,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中信大厦的场景。
那天 Jennifer穿着香奈儿套装冲进会议室,手里攥着珠江新城房产证:“丁总,我刚贷了五十万!”
话音未落,法务总监推门进来,投影仪上赫然显示着美国证监会的调查函。
Bob的工位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。
这个在祈福新村供着三房两厅的程序员,正跪在地上收拾散落的文件。
他的房贷计算器屏幕还亮着,35万的数字在日光灯下格外刺眼。
“老谭父亲的丧葬费还没着落,”
他声音发颤,“刚才 HR说这个月绩效奖金要延迟发放。”
走廊尽头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。
我冲出去时,正看见 Jennifer举着碎成两半的骨瓷咖啡杯。
她的 Gucci手包扔在地上,里面散落的抗抑郁药瓶滚到我脚边。
“他们说我虚报加班费?”
她妆容斑驳的脸上挂着冷笑。
“我每天工作到凌晨三点,就为了那点股票期权?”
我扶她到楼梯间时,正好撞见丁总抱着服务器从我们身边走过。
他的 POLO衫领口磨得起球,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。
自今年四月被董事会罢免 CEO后,这位创始人每天都在机房待到凌晨,用马克笔在白板上画满晦涩的技术架构图。
“刘军,来我办公室。”
Jackson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。
这位前思科工程师的办公桌上堆满了《互联网周刊》,最新一期的封面标题是《网益:下一个安然?》。
他推过来一台笔记本电脑,屏幕上是移动梦网的后台数据:“广东移动刚开放 SP接入,我测算过,每条短信分成七毛钱。”
我盯着跳动的数字,突然想起上周在天河北路偶遇的前同事william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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