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纲手大人…学校…不能不去吗?”
纲手喝酒的动作顿住了,酒壶悬在半空。她没有回头,声音沙哑而疲惫,带着浓重的鼻音:“…不行。那是火影的命令…是村子的规定…”她重复着白天的话,语气里却只剩下认命般的空洞。
短暂的沉默再次降临,只有纲手粗重的呼吸和静音压抑的抽泣声。
凌深吸了一口气,他说出了他思考已久的方案。
“那…如果我保证,只学习医疗忍术呢?”他停顿了一下,似乎在努力组织语言,“医疗忍术…是救人的,对吗?静音姐姐说,纲手大人是世界上最厉害、最伟大的医疗忍者,用医疗忍术救了很多很多人的生命。我想学怎么救人,像纲手大人那样救人。这样…可以吗?只学这个…”
他的话语稚嫩,甚至逻辑简单得有些可笑。
这番稚气的言语,却像一道微弱却精准的光束,照在了纲手内心那片被黑暗和绝望笼罩的、最矛盾也最柔软的角落。
医疗忍术…救人…
她毕生所钻研的、在失去一切后唯一还能抓住的、象征着“救赎”与“挽留”的力量…是她对抗这个残酷世界、对抗宿命的唯一武器…
纲手猛地转过头,看向凌。酒意和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,浑浊的目光在凌那张被月光映照得有些透明的、稚嫩却异常平静认真的小脸上。
她眼中的情绪剧烈地翻腾着、碰撞着——巨大的痛苦、不甘的挣扎、一丝连她自己都可能未曾察觉的、微弱的希冀、以及更深更沉的、害怕再次失去的恐惧…
良久,良久。仿佛整个夜晚的时光都凝固在了她挣扎的眼神里。
她猛地闭上了眼睛,又再猛地睁开,眼中布满了骇人的血丝,那是一种近乎认命般的、被逼到绝境后耗尽了所有力气的疲惫和妥协。
她沙哑地开口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干裂的喉咙里硬挤出来,带着铁锈般的血腥气:
“……好。”她吐出一个字,沉重如山。
“只能学医疗忍术。这是底线…唯一的底线。”
她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如刀,死死盯住凌,那眼神冰冷刺骨,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:“如果你敢偷偷练习攻击性的忍术…如果你敢碰那些杀人的伎俩…如果你将来敢偷偷跑去前线…我就亲手…亲手废了你的查克拉!让你永远做个普通人!听见没有?!”
这威胁,冰冷、残酷。
但凌从中听到的,全是恐惧,是一个害怕再次失去的、脆弱灵魂最后的、歇斯底里的防护。
他用力地、郑重地点头,大声承诺:“嗯!我听见了!我保证!只学医疗忍术!像纲手大人一样救人!”
纲手仿佛被这句承诺抽干了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,一直紧绷的身体骤然松懈,晃了一下,手中那半壶酒终于滑落,“哐当”一声砸在廊板上,残余的酒液汩汩流出,浸湿了木头。
她不再看凌,也不再说话,只是瘫软地靠在冰冷的廊柱上,仰头望着没有星星的、沉沉的夜空,眼神空洞得如同失去了灵魂的躯壳。
静音连忙上前,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手帕为她擦拭脸上的泪痕和酒渍,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。
一场激烈的冲突,最终以这样一种沉重、带着血泪的方式,达成了一个脆弱的妥协。
一条狭窄的、被严格限定在“救赎”范围内的道路,在凌的面前,勉强展开了。
但这对于凌来说,已经足够了。医疗忍术同样是力量,是知识,是深入了解查克拉本质、人体奥秘乃至生命规则的途径,其深处未必没有通向更强境界的可能。
这只是一个起点,一个能让他合理地、相对安全地接触忍者世界核心知识体系的起点。
至于未来…力量的形态,从来不止一种。
凌抬起头,望向那片沉沉的、仿佛蕴藏着无限可能的夜空。
未来,从来不是由别人单方面规定的。
他收回目光,看向廊下那个在酒精和悲痛中昏睡过去的、身影寥落的女人,眼神复杂。
有怜悯,有理解,或许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、连他自己都未曾明确定义的责任感。
至少在此刻,他愿意去理解这份用巨大痛苦换来的、暂时的约定。
因为那份痛苦,真实得令人窒息,也沉重得让他无法辜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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