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还记得,李青山写“木”字时,总喜欢在最后一笔处顿一下,再猛地收笔,形成一个尖锐的锋角,这个习惯全军上下只有他一个人有。
黎明前的哨位旁,新下的积雪已经覆盖了昨夜的脚印和血迹,只留下一片白茫茫的平整。
萧锋拿着地图反复查看,突然发现了不对劲——
地图标注的位置,正是抗日游击队三个重要的密营,可上面的等高线画错了:把海拔300米的山丘标成了400米。
这种低级错误,萧锋只见过一个人犯过——李青山。
去年冬天,部队在鹰嘴崖转移时遭遇雪崩,就是因为李青山误判了山势高度,把350米的山坡标成了450米,导致二连战士错过了最佳转移时间,最终全连覆没。
当时大家都以为李青山也在雪崩里牺牲了,没想到……
“队长!”旁边的小刘突然压低声音,手指向不远处的白桦林。
萧锋顺着他的视线望去,只见一个跛脚的身影正躲在树干后,手里举着望远镜观察营地——
那人的右腿不自然地弯曲着,裤腿上还沾着雪粉,正是在乌翠岭战役中被炮弹炸伤,留下残疾的李青山。
原来他根本没死,昨天那场“同归于尽”的戏码,竟然骗过了所有人。
晨雾渐渐浓了起来,像一层薄纱笼罩着整个营地,远处的树木都变得模糊不清。
许忠桓不知何时走到了萧锋身边,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银色的怀表,塞进他手里。
萧锋低头细看,怀表外壳有些磨损,表盘上的数字“3”和“12”被刻意加粗。
指针转动时,秒针走到这两个数字位置会轻微卡顿,显然是经过特殊改装的。
“下次见面,记得这两个数字。”许忠桓的目光落在萧锋腰间的枪管上,那里有一道新刻的痕迹——
算上这道,正好是第七道,每道痕迹都代表一次出生入死的任务。
话音刚落,许忠桓突然用左手举起枪,朝着头顶的树梢扣动扳机。
“砰”的一声,子弹击碎了枝头凝结的冰挂,纷落的冰晶在晨光里反射出一道微光。
萧锋顺着光线望去,远处的山坡上闪过一点金属反光——是望远镜,果然有人一直在监视他们。
萧锋翻身上马,准备按计划带领队员转移。
手伸进马鞍袋拿干粮时,摸到一个硬物,掏出来一看,是半块用油纸包着的黑面包,面包里裹着一张旧照片。
照片有些泛黄,上面是年轻的许忠桓和李青山,两人并肩站在黄埔军校的校门前,穿着整齐的军装,笑容青涩却坚定。
照片背面用血写着一行字:“木非木,青非青”,血迹还没有完全凝固,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甜腥气——
是三氯甲烷的味道。这种化学药剂通常只有情报人员才会用,用来保存血迹,防止氧化褪色。
萧锋握紧怀表和照片,双腿一夹马腹,策马驶向密林深处。
他知道,许忠桓留下的线索里,一定藏着破解“木”字谜团的关键,而李青山的死而复生,不过是这场巨大阴谋的冰山一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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