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节:苏醒的负担
医疗舱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,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标记着时间的流逝。突然,凌云的手指猛地抽搐了一下,紧接着是一阵剧烈的咳嗽,仿佛要将肺部的冰冷粘液全部排出。他艰难地睁开眼,视线模糊而涣散,适应着舱内昏暗的光线。剧烈的头痛如同有钻头在颅内搅动,手背上那片焦黑的印记传来一阵阵灼烧般的刺痛,提醒着他之前经历的恐怖。
几乎同时,小雅也发出一声极轻的呻吟,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,缓缓睁眼。她的眼神起初是空洞和迷茫的,随后迅速被体内能量紊乱带来的撕裂感所取代。七彩流光试图在她周身汇聚,却像短路的电火花一样明灭不定,带来一阵阵虚弱和恶心反胃。
“他们醒了!”医疗官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,立刻上前进行基础检查。
苏瑾和格鲁克长老第一时间赶到观察窗前。看到两人苏醒,苏瑾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,但眼中的忧虑丝毫未减。格鲁克长老则仔细观察着他们的状态,尤其是凌云手背上那微弱却持续存在的赤焱微光。
苏醒并不意味着痊愈。凌云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被彻底掏空,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抗议,精神上的疲惫更是难以言喻,那些破碎而痛苦的记忆碎片仍在意识边缘闪烁,带来阵阵寒意。小雅则努力调节着呼吸,试图收束那散乱的能量,每一次尝试都带来精神上的剧痛,平衡被彻底打破的感觉让她极度不适。
“感觉怎么样?”苏瑾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入舱内,尽可能保持平静。
凌云张了张嘴,声音沙哑得厉害:“…像被星舰碾过…”他试图移动手臂,却引来一阵剧烈的刺痛,让他倒吸一口凉气。
小雅虚弱地摇了摇头,连说话的力气似乎都没有,只是用眼神示意自己情况糟糕。
“你们伤得很重,”苏瑾沉声道,“尤其是意识层面。我们需要谈谈,但必须在你们能承受的范围内。”
第二节:艰难的共识
简单补充了水分和流质营养后,凌云和小雅的精神稍微恢复了一些,虽然依旧极度虚弱。苏瑾将目前面临的绝境和格鲁克长老的计划,尽可能清晰而简洁地告知了他们。
“…所以,我们相信,你的意识深处可能烙印下了与‘血脉密钥’相关的共鸣频率。”苏瑾最后看向凌云,“长老提议,主动用古老的守源者频段广播这种频率,尝试吸引可能存在的遗族注意。但这风险极大,几乎必然也会引来清道夫。”
舱内陷入沉默。凌云闭上眼,努力回忆那深入骨髓的痛苦记忆,那些碎片模糊而灼热,带着绝望和坚守的情感,一种莫名的共鸣感确实深藏其中,难以言喻,却又真实存在。他能感觉到,手背上那微弱的赤焱光芒似乎对此有所反应。
小雅艰难地开口,声音微弱:“没有…其他选择了吗?”能量紊乱让她每说一个字都很难受。
“漫无目的地躲藏,最终结果一样。”格鲁克长老的声音低沉而肯定,“主动发出信号,或许能争得一线生机。但决定权在你们。尤其是凌云,需要你主动引导和放大那份共鸣,这可能会给你带来极大的负担和风险。”
凌云睁开眼,看向旁边病床上虚弱的小雅,又看向观察窗外苏瑾和格鲁克长老凝重的面孔。他想起了寂灭星域那位守源者最后的牺牲,想起了那些被摧毁的记忆和数据。沉默持续了将近一分钟,医疗仪器的滴答声仿佛被无限拉长。
最终,他深吸一口气,刺痛感让他嘴角抽搐了一下,但眼神却变得坚定:“…试试吧。”他的声音依旧沙哑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,“不能…让他的牺牲白费。如果这是唯一的希望…我扛得住。”
小雅看着凌云,缓缓地点了点头,用尽力气吐出几个字:“…一起。”
第三节:古老的呼唤
决定既下,整个“启明星号”立刻高效运转起来,气氛紧张到了极点。
技术团队根据格鲁克长老提供的、晦涩难懂的古频段参数,飞速调整着主通讯阵列,每一个指令都反复核对,确保万无一失。能源被谨慎地导向通讯系统,武器系统和非必要设施功率降至最低。
凌云被小心翼翼地转移到一间经过特殊屏蔽、能最大限度放大内部能量信号的小型通讯隔离舱。他坐在中央,脸色苍白,汗珠不断从额头渗出。他需要集中全部意志力,去感知、引导并放大意识深处那份来自守源者记忆的独特共鸣频率。
小雅则坚持留在旁边的医疗仪中,通过数据连接同步关注着凌云的状态。她闭着眼,竭力稳定着自己混乱的能量,试图为凌云提供一丝微弱的精神支持,哪怕只是分担一点点压力。
“准备好了吗,凌云?”苏瑾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,无比凝重。
凌云没有回答,只是重重地点了下头。他闭上眼,全部心神沉入那片依旧灼痛的精神世界,努力避开那些痛苦的记忆碎片,去捕捉那更深层的、微弱的共鸣感。手背上的赤焱微光开始变得活跃,明灭的频率逐渐与他努力的节奏同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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