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年前车祸死了，卡车轮胎里嵌着我们厂的齿轮…哎呀，同志…你…又使用了那个鬼魂还是什么…硌得慌…
保安闭嘴了，因看不见的剑锋横在工具箱与自己膝盖间移动，然而并不是要威胁，而是在地上刻印出小裂缝，将剩余锈蚀痕迹给吸入清除：监控也是他修的？
不…不是！ 保安后腰撞上叉车底盘，袖口露出的半截工牌闪过0271编号。
王师傅死后监控就老出毛病，总拍到…拍到铁锈在镜头里涨潮似的漫上来…
话音被震动手机切断，周灸立即划开屏幕，物证科同步指纹比对结果正在加载——与1998年罚单上的锈渍指纹匹配度99.8%。
翻转工牌，背面用指甲划出的字穿透积垢，在紫外线灯下泛着荧光粉的痕迹。
王大海死前见过林彦斌？ 余光掠过联名信被涂黑的署名区，周灸用镊子夹出夹层里的铜屑。
两天前自杀的质检员，两天后失踪的车间主管…这是场复仇吧，带我去看看王大海自杀的地方。
在保安大叔指引下，两人来到见证过荒谬残忍之事的淬炼车间。
周灸蹲在淬火池边缘，手套拂过池壁青苔时带起一串锈水。
逆时针旋转的漩涡中心带有金属光泽，周灸忽然掏出从保安处获得的林彦斌工牌，悬在池面上方三厘米处——工牌背面荧光粉划出的字正与漩涡形成镜像对称。
循环泵关了多久？『血影之珀』曲臂，剑尖挑起池底沉淀絮状物。
不清楚。 保安掐着巡逻表的手在抖，王工死后就再没人敢开...
那么，循环泵关闭后淬火池温度多少？
七、七百多度？王工掉进去那会池子还在冒蓝火…
但林彦斌工牌没熔毁。 周灸看了眼起物证袋，聚碳酸酯材质证件边缘仅有轻微变形，除非有人提前降低了实际温度。
目光转向墙上1998年厂区结构图，指尖顺排污管道虚线划过原料仓，或者说，淬火池根本不在地面。
剑锋劈开生锈消防柜，泛黄安全检查表飘落。周灸接住表格时目光停在七月十四日栏——王大海死亡次日，林彦斌签名笔迹比往常重三分，最后一捺甚至戳破了纸张。而在七月十三日的备注栏，潦草写着地下B3层压力阀异常。
老伯，带我去王大海的办公室。 保安闻言抬手就指了个方向，周灸疾奔时见墙缝渗出的锈迹呈树状分叉，每条枝桠末端都指向原料仓。
在《厂区基建图》前驻足，周灸食指沿着1998年扩建标红区滑动，停在原料仓地下管网交汇处——那里本该标注消防通道的位置被钢笔涂改成淬火池循环泵符号。
王大海坠池前半个月，循环泵检修记录是谁签的字？ 周灸将紫外线灯压上刚刚搜查出的王大海值班日志，2012年6月的那页纸纤维里嵌满铜绿。
保安举着放大镜辨认模糊字迹：王...铁柱？那不是王大海他爹吗？
说着，保安从箱底扯出张泛黄的家属院缴费单，收款人栏王铁柱三个字墨迹深陷纸背，缴费项目栏却留着被反复涂抹的痕迹。周灸用脱脂棉蘸取锈粉轻轻擦拭，渐渐露出重金属污水处理费的字样，日期定格1998年11月，是环保局开出罚单的月份。
三十年的老熔炼工对吧，王铁柱退休前是管地下管线？ 周灸摩挲着缴费单边缘的齿轮形水印。
保安立即补充：对，我还晓得，儿子接替他进了质检科，却在查出非法排污渠道后被自杀，铁柱当年因为举报车间偷排废水被降职，儿子进厂时他还来闹过…
多谢同志… 周灸向保安行个军礼便小跑着前往原料厂，『血影之珀』一把掀开排污管检修口的盖板，手电光照出向下延伸阶梯。
台阶锈粉分布呈现奇怪间断性，每隔七级就有块相对干净三角区，周灸分析有人拖着金属重物下行走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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