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,将整座长安城都浸泡在一种虚假的宁静之中。司徒府的后院,一辆不起眼的青蓬马车,静静地停在角门旁。没有灯火,没有喧哗,只有几道如鬼魅般的身影,肃立在阴影里。
王允一袭常服,身形在夜风中显得愈发佝偻。他看着眼前那道纤柔的身影,浑浊的老眼中,充满了愧疚、不舍,与一丝解脱。
“蝉儿,此去北疆,路途遥远,万望……珍重。”他伸出手,似乎想为她整理一下被风吹乱的鬓发,却又在半空中,无力地垂下。
貂蝉身着一身素雅的淡青色衣裙,脸上未施粉黛,却更显天姿国色。她对着王允,盈盈一拜,动作轻柔,却带着一种斩断尘缘的决绝。
“义父,不必感伤。”她的声音,如月下的清泉,澄澈而冷静,“蝉儿本是浮萍,承蒙义父收留,已是天幸。若能以一己之身,换汉室一线生机,蝉儿,万死不辞。只是,蝉儿更愿,义父与天下苍生,能有一条,不需再有女子牺牲的道路。”
她抬起头,目光越过王允,望向站在不远处,神情淡漠的裴潜。
“裴主事,蝉儿,愿随您走。”
这一刻,她不是一件被交易的物品,而是一个做出了选择的、清醒的灵魂。她看透了连环计背后的血腥与虚妄,也从裴潜那深不可测的自信中,看到了一线截然不同的希望。
裴潜微微颔首,对着王允,也对着貂蝉,郑重一礼:“司徒公,貂蝉姑娘,请放心。云上阁一诺千金。自今夜起,世间再无王府歌姬貂蝉,唯有北地一自由人。陈默。”
“在。”陈默自阴影中走出,对着貂蝉,抱拳一礼,动作干净利落,不带丝毫凡俗情感。
“护送姑娘,返回北疆。此行,若有半点差池,提头来见。”
“喏!”
貂蝉最后望了一眼这座生活了多年的府邸,望了一眼那为国事操劳而鬓发霜白的义父,毅然转身,登上了马车。车帘落下,隔绝了长安城所有的恩怨与纷争。
车轮,无声地转动,很快,便融入了沉沉的夜色之中。
王允站在原地,久久未动,直到那轻微的马蹄声彻底消失,他才长叹一声,仿佛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。
“裴主事,蝉儿,老夫已经交给你了。”他转过身,声音沙哑地问道,“你所说的,那足以瓦解董贼的‘武器’,究竟是何物?”
裴潜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做了一个“请”的手势,将王允引回了那间摆放着朱红棺椁的议事大厅。厅内,士孙瑞与黄琬早已等候多时,二人皆是神情凝重,坐立不安。
“司徒公,二位大人。”裴潜屏退所有下人,亲自关上大门,整个大厅,瞬间与外界隔绝,“在展示‘武器’之前,我想先问一个问题。董卓之强,强在何处?”
“强在西凉大军,强在吕布之勇。”黄琬立刻回答,他是司-隶校尉,对董卓的军事力量,感受最深。
“不错,但也不全对。”裴潜摇了摇头,走到大厅中央,“兵马未动,粮草先行。数十万西凉军,每日人吃马嚼,耗费何等巨大?董卓非但不事生产,反而奢靡无度,赏赐动辄千金。支撑他这一切的钱,从何而来?”
王允与士孙瑞对视一眼,皆是面露愤恨:“无非是搜刮民脂,盗掘皇陵,强取豪夺!”
“正是。”裴潜的眼中,闪过一丝冷光,“但他找到了一种,比这些,来钱更快,也更具毁灭性的方法——铸劣币。”
他从怀中,取出一枚暗淡无光、边缘粗糙的铜钱,扔在地上,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。
“董卓废五铢钱,另铸小钱。一枚五铢,可熔铸为小钱百枚。他用这些几乎不含铜的劣质货币,去换取天下的粮食、布匹、铁器。这,才是他真正的力量之源!只要他能源源不断地铸造劣币,他的军队,就永远有粮饷可发。我等即便杀了他,只要这套体系还在,立刻便会有第二个、第三个董卓,站出来!”
一番话,鞭辟入里,让王允等人,如遭雷击。他们只看到了董卓的残暴,却从未从这经济的根源上,去剖析其强大的本质。
“那……那该如何是好?”士孙瑞焦急地问道,“难道,就任由他,将大汉的根基,一点点蛀空吗?”
“釜底抽薪。”裴潜再次说出这四个字,这一次,他的手中,多了一样东西。
他摊开手掌,一枚崭新的钱币,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。
这枚钱币,通体呈现出一种温润的赤金色,比当世任何一种铜钱,都要纯净厚重。钱币圆形方孔,大小规整,正面,是四个笔力遒劲的篆字——“云阁通宝”,背面,则是一朵栩-栩如生的祥云图案。在烛光的映照下,整枚钱币,仿佛不是凡物,而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。
“这……”王允等人,不约而同地凑了上来,眼中,充满了震惊与好奇。
“此物,名为‘云阁通宝’。”裴潜的声音,带着一种奇特的魔力,“每一枚,皆以九成九纯度的赤铜铸造,重量、成色,分毫不差。一枚通宝,可当董氏小钱五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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