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近午时,一名风尘仆仆、带着明显关外口音的汉子被引了进来,他是负责辽东军镇情报的暗桩头目,平日极少回京。
他呈上的是一份血迹斑斑的羊皮卷,以及几片破碎的甲叶。
“大人,辽东急报!女真各部异动频繁,有部落私下串联,收购大量铁器、药材。这是我们在追踪一支女真商队时遭遇伏击,兄弟拼死带回的信物和零散情报,未能形成完整‘脉络图’,请大人降罪!”汉子单膝跪地,声音嘶哑。
一直没什么表情的陆仁贾,眼神终于动了动。他拿起那片染血的羊皮卷和甲叶,仔细看了看。
“伏击地点?对方战力配置?铁器流入大致方向?”他连续发问,语速极快。
汉子一愣,赶紧凭借记忆回答。
陆仁贾听完,取过一张新的牛皮纸,提笔蘸墨,手腕悬空,略一思索,便飞快地勾勒起来。寥寥数笔,关外山川地形、部落分布、商路走向便跃然纸上,随后又将汉子提供的信息,以及之前收到的关于边关贸易、朝中对辽策略的零星情报迅速整合,标注其上。
片刻之间,一幅虽然简略,但关键节点清晰的“辽东异动推测脉络图”便初步成型。
那关外汉子看得目瞪口呆,他拼死带回的碎片信息,在这位陆大人手中,竟如此迅速地变成了直观的战略情报!
“信息不全,非你之过。但‘脉络’思维需有,即便只有一鳞半爪,也要思考其可能连接的整体。”陆仁贾将新绘的图推到一边,“此事务必加密,直送督公案前。你下去领赏,好生休养。”
汉子激动地叩首离去。
这一整天,直至深夜烛火燃起,侦缉司大堂的汇报都未曾停歇。八方线报,真的如同百川归海,源源不断地汇入陆仁贾的掌心。
当最后一名汇报者退出,大堂内只剩下摇曳的烛光和堆积如山的卷宗图表时,陆仁贾才缓缓靠向椅背,揉了揉发胀的眉心。
他看着眼前这座“情报山”,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。
这,才是他想要的权力——不是简单的生杀予夺,而是这种洞悉一切、将万物关联掌控于方寸之间的感觉。
张阎悄无声息地走进来,为他换上一杯新茶。
“大人,今日共处理各地线报一百三十七份,形成‘脉络图’八十九张,提出待查线索二百余条。三人因汇报冗长无序,已被送去‘进修’。”张阎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,更多的是兴奋。
陆仁贾端起茶杯,目光透过氤氲的热气,看向堂外沉沉的夜色。
“还不够。”他轻声说,像是自语,又像是宣告。
“告诉下面的人,这才只是开始。我要的,是这大明疆域之内,但凡风吹草动,皆要在我这侦缉司的‘脉络图’上,无所遁形!”
他的声音不大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,在这空旷的大堂内回荡。
张阎身子一凛,低头应道:“是!”
烛火噼啪一声轻响,将陆仁贾的身影投在墙壁上,拉得很长,与那面巨大的、布满线条的“乾坤脉络图”融为一体,仿佛他本人,也成了这庞大情报网络的一个核心节点。
蛛网已张,只待飞蛾。
喜欢我在东厂当卷王请大家收藏:(m.x33yq.org)我在东厂当卷王33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