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,林清寒看似不经意地提起了“沧海市”拍卖会。
周启华闻言,面色微微一变,随即苦笑道:“林小姐,顾先生,你们也是为了那颗‘鲛珠’来的?”
“周公子也感兴趣?”
“唉,岂止是感兴趣。”周启华叹了口气,“实不相瞒,家父近来身体抱恙,顽疾缠身,遍请名医也束手无策。有高人指点,说唯有这东海鲛珠,蕴含至纯的水元之力,能解家父的‘火毒’之症。所以,这颗鲛珠,我们周家……也是势在必得。”
他看了顾北辰一眼,继续说道:“而且,这次盯上鲛珠的,绝不止我们一家。据我所知,东南亚的降头王‘巴颂’,派了他的亲传弟子过来。扶桑国的阴阳师世家‘源氏’,也来人了。甚至……连玄机阁,似乎也对这颗珠子很感兴趣。”
玄机阁!
听到这个名字,顾北辰端着茶杯的手,指节微微一紧。
看来,玄机阁并非只是单纯地针对他。他们对“东海鲛珠”本身,也有图谋!
林清寒的心,也沉了下去。如果连玄机阁都下场了,那这次的拍卖会,恐怕会变成一个真正的修罗场。
就在气氛变得有些凝重之时,一个带着几分傲气的声音,从门外传来。
“启华,听说你约了内地的贵客,也不说给白某人介绍介绍?”
话音未落,一个身穿白色中式长衫、手捻一串沉香佛珠、仙风道骨模样的老者,在一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。
周启华一见来人,连忙起身,恭敬地说道:“白大师!您怎么来了?快请坐!”
他转头对顾北辰和林清寒介绍道:“这位是港城赫赫有名的玄学大师,白鹤鸣,白大师。家父的风水调理,一直都是请白大师出手。”
白鹤鸣淡淡地点了点头,算是打了招呼。他的目光,在林清寒身上一扫,抚须赞道:“林小姐额头饱满,眉清目秀,是难得的贵人之相。只是……近期眉宇间似有忧色,家宅恐有不宁啊。”
一番话说得模棱两可,却也让周启华等人连连称是。
随后,他的目光,落在了顾北辰的身上,眉头,却渐渐地皱了起来。
他看不透。
眼前这个年轻人,气息内敛到了极致,如同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,任凭他如何催动相术,都探不到一丝一毫的底细。
这种感觉,让他这位在港城被人捧了大半辈子的“大师”,感到了极大的不舒服。
他指了指墙上挂着的一副书法,上面是草书写的一个“道”字,笔力雄健,气势磅礴。
“顾先生既然是林家的顾问,想必也是此道高人。”白鹤鸣的语气,带上了一丝考较的意味,“依先生看,这幅字,挂在此处,有何讲究啊?”
所有人的目光,都集中到了顾北辰的身上。
顾北辰放下茶杯,看了一眼那幅字,又看了一眼窗外,淡淡地开口道:
“字是好字,可惜,挂错了地方。”
“哦?”白鹤鸣的眉毛一挑,“愿闻其详。”
顾北辰伸手指了指窗外:“这家会所,正对着港府总部。港府总部大楼,形如‘官印’,气势威严。而这个‘道’字,笔走龙蛇,锋芒毕露,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。以剑锋,对官印,是为‘以民犯官’之大忌。长此以往,这家会所的生意,怕是……要官司缠身,不得安宁了。”
他话音刚落,周启华的脸色,瞬间就变了!
因为这家会所最大的股东,就是他们周家。而就在上个月,他们确实因为一块地皮的审批问题,和港府打起了官司,至今悬而未决,让他焦头烂额!
白鹤鸣的脸色,更是由白转青,由青转紫,精彩到了极点。因为这幅字,正是他三年前亲手挑选,并指定挂在这里的!他当时只看到了字的气势,却完全忽略了窗外更宏大的风水格局!
“那……那依先生之见,该当如何?”白鹤鸣的声音,已经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称呼也从“顾先生”,变成了“先生”。
顾北辰站起身,走到那幅字前,伸出两根手指,在那张扬的“走之底”的最后一捺上,轻轻一抹。
“道,有天道,有地道,亦有人道。天道无情,地道无形,唯有人道,讲究一个‘藏’字。”
“锋芒太露,必招天谴。把这一捺的锋芒收敛起来,化剑为犁,这盘棋,就活了。”
他明明只是用手指虚虚一抹,但在场的所有人,却都产生了一种错觉——仿佛那幅字上的笔锋,真的被一股无形的力量,向内收敛了三分。整个字的气势,瞬间由张扬霸道,变得内敛、厚重。
整个房间那股剑拔弩张的压抑气氛,似乎都因此缓和了下来。
白鹤鸣呆呆地看着那幅字,又看了看顾北辰,额头上,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。
他猛地后退一步,对着顾北辰,深深地、九十度地,鞠了一躬。
“先生一言,胜过老夫十年苦修!白鹤鸣……有眼不识真龙!请先生恕罪!”
就在此时,顾北辰的目光,却不经意地,扫向了窗外街角的阴影处。
一个正在擦拭着路边栏杆的清洁工,缓缓抬起了头。
那是一双,没有任何感情的、如同死人般的眼睛。
杀机,已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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