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准备迎敌!”吕布大喝。
守军们拖着疲惫的身躯进入战斗位置。弓箭手拉弓——许多人的手臂在颤抖,饿得太久,已经拉不开硬弓了。滚木礌石被推到垛口边——这些守城器械也已经不多了。热油在铁锅里烧着,但火很小,因为柴火也不够了。
“放箭!”叛军阵中响起号令。
刹那间,天空暗了下来。不是乌云,是箭矢。数以万计的箭矢像蝗虫般飞向城头,遮天蔽日。箭矢落在城墙上、垛口上、人体上,发出“噗噗”的闷响和凄厉的惨叫。
“举盾!”魏续嘶声大喊。
但盾牌太少了。许多士兵只能蜷缩在垛口下,用身体硬抗。箭雨过后,城头上躺倒了一片,有的人还在呻吟,有的人已经不动了。
“起来!都起来!”吕布在箭雨中穿梭,将一个中箭的士兵拖到安全处,“还能动的,给我站起来!”
叛军开始推进了。步兵方阵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城墙逼近,脚步声震得大地都在颤抖。云梯和冲车在步兵的保护下缓缓前进。
“弓箭手!放箭!”吕布下令。
城头上稀稀拉拉地射出箭矢,许多箭飞到一半就无力地落下。叛军阵中响起哄笑声,他们的盾牌甚至没有举起来。
“将军……拉不开弓……”一个弓箭手哭着说,他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流血,但弓弦只拉开了一半。
吕布咬牙:“用滚木!用礌石!”
守军们奋力将滚木礌石推下城墙。沉重的木头和石头沿着城墙滚落,砸进叛军阵中,引起一阵混乱和惨叫。但很快,更多的叛军补了上来。
云梯搭上了城墙。铁制的钩子扣住垛口,叛军士兵开始攀爬。他们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,一个倒下,后面立刻补上。
“推下去!把云梯推下去!”成廉在南门嘶声大喊。
守军们用长杆推,用刀砍,用石头砸。但叛军太多了,而且他们似乎完全不怕死。吕布亲眼看见一个叛军士兵被滚木砸中胸口,吐血倒下,后面的士兵踩着他的尸体继续往上爬。
为什么?为什么这些叛军如此拼命?
答案很快揭晓。一个刚爬上城头的叛军士兵被吕布一戟刺穿,临死前却疯狂大笑:“杀了我……也没用……牛将军说了……先登城者赏千金……封都尉……你们守不住的……”
原来如此。重赏之下,必有勇夫。牛辅等人用官职和钱财,买来了这些叛军的疯狂。
而守军这边呢?他们饿着肚子,用最后的力气战斗,只为了保护身后的家人。一边是为利而战,一边是为家而战。本该是守护家园的人更勇猛,但现实是——饿着肚子的人,连举起武器的力气都没有。
战斗从清晨持续到中午。城头上到处是尸体,有守军的,也有叛军的。血顺着城墙流下,在墙根处汇成暗红色的小溪。箭矢插满了垛口,像刺猬的背。
吕布已经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。方天画戟的刃口已经卷了,每次挥砍都要用更大的力气。他左肩的箭伤崩裂了,血浸透了半边铠甲。但他不能退,他是主将,他若退了,全军就垮了。
“将军!东门左侧缺口……守不住了!”一个满脸是血的校尉冲过来报告。
吕布冲向缺口。那里有一段城墙昨天被投石机砸坏,虽然连夜修补,但仍然脆弱。此刻,几十个叛军正从缺口往上爬,守军在那里拼死抵抗,但人数越来越少。
“跟我来!”吕布带着最后几十个亲兵冲过去。
缺口处的战斗惨烈到无法形容。没有战术,没有阵型,只有最原始的搏杀。刀砍进肉里的闷响,骨头断裂的脆响,临死前的惨叫,混成一片地狱般的交响。
吕布一戟刺穿一个叛军百夫长的咽喉,反手又砍倒两个。但他的亲兵也在一个个倒下。一个左臂受伤的年轻亲兵,被三个叛军围住,他砍倒两个,却被第三个一刀捅进肚子。倒下去时,他还冲着吕布喊:“将军……快走……”
走?往哪儿走?
就在吕布以为要战死在缺口处时,北门方向突然传来震天的欢呼声。那不是守军的欢呼,是叛军的。
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连滚带爬地冲过来,哭喊着:“将军!北门……北门破了!张济的骑兵冲进来了!”
吕布脑中“嗡”的一声。北门破了?怎么可能?北门是陈宫负责的,那里还有三千守军……
紧接着,西门方向也传来喊杀声。又一个传令兵跑来,这次连哭都哭不出来了:“西门……也破了……樊稠的部队已经进城……”
完了。长安,守不住了。
吕布当机立断:“传令!放弃城墙!全军退守皇宫!”
命令传下去,残余的守军开始且战且退。说是全军,其实已经没多少人了。东门守军原本有五千,现在能撤下来的不到一千。南门、西门、北门的情况只会更糟。
撤退的路上,吕布看见了人间地狱。叛军已经从破开的城门涌入,像决堤的洪水般冲进长安城。他们见人就杀,见屋就抢,见女就淫。街道上到处是奔跑的百姓和追杀的叛军,哭喊声、惨叫声、狂笑声混成一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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