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来我换了城市,换了名字,在一家便利店做夜班收银员。日子像杯温吞的白开水,没什么滋味,却也解渴。直到那天,我在监控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——阿哲,他穿着件黑色夹克,正把一瓶可乐塞进怀里。
我的手开始发抖,扫商品的机器发出刺耳的“滴滴”声。他结账时盯着我看了半晌,突然笑了:“原来是你啊,跑这么远。”
他的手指在柜台上敲出规律的声响,像在倒计时。我盯着他夹克口袋里露出的刀柄,突然想起十七岁那个狂奔的夜晚,风灌进喉咙的疼。
“跟我回去,”他压低声音,“不然我就把你做过的事,告诉你这儿所有同事。”
我没说话,只是按下了报警铃。刺耳的铃声里,他的脸变得狰狞,伸手就来抓我。我抓起柜台上的美工刀,闭着眼划了过去,然后听见他惨叫的声音,还有温热的液体溅在我脸上。
警察来的时候,我坐在地上,手里还攥着那把沾血的刀。窗外的天快亮了,晨光透过玻璃照进来,落在我手背上那道早已褪色的口红印上。
看守所的墙是惨白的,医生说我的肺早就坏了,大概是常年在地下室待着,又抽了太多烟。他们给我换上病号服,蓝色的,像小时候母亲围裙的颜色。
弥留之际,我好像又回到了那个衣柜里,樟脑丸的味道裹着我,母亲的声音在远处飘:“等叔叔走了,妈妈带你买草莓蛋糕。”
我想告诉她,我后来吃过很多草莓蛋糕,有的太甜,有的太酸,没有一个像想象中那么好吃。可我的喉咙里像堵着棉花,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,我看见天花板上的裂纹,一道,两道,三道……这次我数不清了。
“这就是你的遭遇。”栀的目光落在眼前半透明的少女灵魂上,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颤。灵魂的轮廓还带着未散的稚气,裙摆上的碎花图案与记忆里那截被汗浸湿的布料重叠,那些被暴力碾碎的清晨、浸在馊水里的黄昏、藏在地下室阴影里的喘息,像尖锐的碎片扎进她的感知。胃里一阵翻涌,她几乎要控制不住眼底翻涌的怒意——那些将恶意当作武器的人,那些将他人的苦难踩在脚下的嘴脸,和引发灾变的能量一样令人作呕。
“没错。”少女的声音轻得像羽毛,听不出恨,也听不出痛,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。她垂着眼,灵魂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虚空,那里本该有块被攥烂的十块钱,或是半截断了的口红。
栀猛地攥紧拳头,指节泛白。涤罪七雷的能量纹路在她掌心隐隐发亮,带着毁天灭地的决绝。“我会帮你报仇的。”她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,每个字都咬得极重,“那些伤害过你的人,那些视生命如草芥的存在,一个都跑不了。”
“谢谢。”少女的灵魂轻轻晃了晃,像终于卸下了千斤重担。她抬起头,第一次真正看向栀,那双曾映过血与泪的眼睛里,竟泛起一点微弱的光,像濒死的星。下一秒,灵魂便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点,随着风消散在空气里,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。
“安息吧。”栀望着光点消失的方向,语气里听不出情绪。就在这时,她的身形开始发生变化——少女的轮廓被拉长,肩线变得凌厉,眉眼间的青涩褪去,染上成熟的冷艳。作战服的金属光泽逐渐隐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袭黑色长礼裙,裙摆曳地,像铺开的墨色潮水,领口处别着一枚银质胸针,形状正是涤罪七雷的缩影。
她微微侧头,目光越过废墟,落在远处那团正在凝聚的能量核心上。核心中隐约浮现出一个身影,面容、身形,甚至连裙摆上的碎花图案,都与刚刚消散的少女一模一样——那是即将诞生的第四律者,一个被灾变能量具象化的空壳,没有意识,只承载着少女毕生的痛苦与绝望。
栀的指尖拂过胸针,金属的凉意让她眼神更沉。她没有回头,也没有再看那团能量核心一眼,只是提起裙摆,沿着破碎的街道缓缓离开。黑色的裙摆在瓦砾上划过,留下浅浅的痕迹,像在为某个无人知晓的故事,划下最终的句点。
远处,第四律者的轮廓越来越清晰,能量波动如同无声的嘶吼,而栀的背影早已消失在废墟的尽头,只留下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、属于涤罪七雷的凛冽气息。
喜欢崩坏:被遗忘的她请大家收藏:(m.x33yq.org)崩坏:被遗忘的她33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