船头刚避开那块三角形浮冰,整艘画舫却猛地一震,像是被什么东西从水下狠狠撞了一下。甲板剧烈晃动,舱门砰地弹开,几个原本缩在主舱里的乘客直接摔倒在地,有人抱头大叫“船要沉了”,还有人手脚并用地往船尾爬。
陈砚舟站在舵台边,一手死死抓住断裂的舵柄残端,另一只手还握着那支木桨。他没倒,但脚底打滑,膝盖重重磕在甲板上。他咬牙撑起身子,抬头一看——前方江面全是浮冰,大大小小挤在一起,像一片片刀锋漂在水上。
老张仍瘫坐在船尾角落,眼神发直,嘴里喃喃:“完了……全完了……”
陈砚舟没理他。他盯着水流方向,发现船正顺着暗流往冰群深处滑去。刚才那一撞,不仅毁了舵,连船底都可能裂了。他弯腰贴地听了一瞬,果然听见舱底传来细微的进水声。
不行,再不稳住,这船撑不过半个时辰。
他抓起木桨,跳上半塌的舵台,高声喊:“所有人进主舱!靠墙坐好!不准乱动!谁乱来,我就把他扔下去喂鱼!”
声音不大,但语气太硬,硬得让人不敢反驳。几个还在甲板上乱窜的人愣了一下,互相拉扯着退回舱内。只剩一个穿青衫的年轻书生蹲在栏杆边,脸色发白,手指死死抠住木缝。
“你还想跳?”陈砚舟走过去,一把拎起他后领,“现在跳下去,你连岸都摸不到就得冻死。”
书生哆嗦着说:“我……我不敢待在船上……它会沉……”
“它不会沉。”陈砚舟把他推回舱口,“除非你们全都发疯往外跑。”
书生踉跄两步,被人接住拖进了舱。舱门关上,外面只剩风声和冰块碰撞的咔咔响。
陈砚舟喘了口气,低头看手中木桨。刚才灌入文气时,桨尖泛过金光,现在颜色褪了,但握着依旧温热。他闭眼默念《唐诗三百首》,书页自动翻动,一行小字浮现:
“浪涌心不摇,文气镇狂潮。”
他睁开眼,把木桨插进水里,用尽力气往左拨。文气顺着手臂涌出,桨身再次亮起微弱金光。水流受力偏转,船头缓缓调向,避开了迎面而来的一块磨盘大冰。
可这只是暂时的。木桨太短,力量有限,船速又慢,根本没法长时间操控。他必须找个更稳的办法。
他回头看了眼老张:“船有没有备用舵?”
老张摇头:“坏了……之前那一下撞得太狠……”
“那有没有绳索、铁钩这类东西?”
“舱底……有个工具箱……但我没钥匙……”
陈砚舟皱眉。他记得上船时阿福把考篮放进主舱,里面应该有把小锤子。他快步走向舱门,刚伸手去推——
“轰!”
一声巨响从船侧炸开。一块棱角分明的浮冰被暗流推着,狠狠撞上船体中部。整条船剧烈倾斜,右侧甲板瞬间没入水中,左侧栏杆高高翘起。舱内传来惊叫,有人撞到墙上,有人大哭。
陈砚舟扑倒在地,手肘擦破一层皮。他爬起来,发现船体开始缓慢旋转,正朝着一块更大的冰山漂去。那冰山足有半丈高,顶部尖锐如矛,若被刺中,船必破。
不能再等了。
他冲进主舱,一把掀开考篮,取出小锤子,砸开角落的铁皮箱。里面有一卷粗绳、两个铁钩、一把短斧,还有一块防水油布。
他拎起绳子和铁钩就往外跑。
此时船已倾斜近三十度,行走极难。他一手抓栏杆,一手拖工具,在甲板上艰难挪动。终于靠近船头,他将铁钩绑在绳子一端,用力甩出去,勾住前方一块稳定浮冰的边缘。
然后他把绳子另一头绕在断裂的舵柄上,死死打结。
风太大,绳子绷得笔直,发出吱呀声。他深吸一口气,双手握住木桨,再次催动文气。金光从掌心蔓延至桨身,他将桨狠狠插入水中,逆流划动。
借着文气之力,他竟硬生生拉着整条船,顺着绳索方向横移数尺。那块尖锐冰山擦着船尾掠过,刮下一大片木屑,落入江中。
甲板上一片寂静。
几秒后,主舱窗口探出几张脸,有人颤声说:“公子……您这是……神仙手段?”
陈砚舟没回答。他累得几乎站不住,靠着栏杆喘气。但不能停。他知道这只是暂时脱险,船体倾斜未复,进水仍在继续,若不尽快堵漏,迟早沉没。
他抹了把脸上的冰水,看向船尾的老张:“你说没有备用舵,那总该有修补船板的材料吧?”
老张嘴唇抖了抖:“舱底……有桐油灰和麻絮……但没人敢下去……水太冷……”
“我去。”陈砚舟脱下外袍,只留中衣,“开门,放我进舱底。”
“你疯了!”老张瞪眼,“下面全是水,黑得看不见路!”
“我不瞎。”陈砚舟冷笑,“而且我比你更不想死。”
他说完,一脚踹开主舱门,穿过惊魂未定的乘客,直奔船尾梯口。梯子湿滑,他一手扶墙,一手握锤,一步步往下。
舱底积水已没过脚踝,冰冷刺骨。他蹲下身,用手摸船底内壁,很快找到裂缝——一道长约两尺的裂口,正不断渗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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