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砚舟接过内侍递来的腰牌,紫底金字,“翰林编修”四字清晰可见。他收好腰牌,抬脚迈过门槛,走进翰林院大门。
院中已有数人等候。灰袍老者站在石桌旁,手中握笔未放,眼神上下打量他。年轻官员交头接耳,一人低声说:“不过是个寒门子,靠一首诗上位。”另一人轻笑:“听说连皇子都被他掀翻在地,也不知是真是假。”
陈砚舟不语,只将青衫理了理,走到石桌前坐下。桌上卷宗摊开,写着“土地兼并案初查”。他提起笔,蘸墨欲写。
袖中忽然一热。
他知道,《唐诗三百首》又要解锁新诗了。
他不动声色,指尖压住书角。脑海里浮现出《赤壁赋》的句子,从“壬戌之秋”开始,一字一句涌出。他没打算全写,只想试一试这文气到底能引动多大反应。
笔尖落纸。
“壬戌之秋,七月既望,苏子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。”
字迹刚成,纸面微微发烫。金光自墨痕间渗出,像水波一样荡开。
旁边一个年轻编修正端着茶杯,手一抖,茶水洒在袖口上。他低头看去,发现自己的毛笔竟在砚台上轻轻震动。
“怪事。”他说。
话音未落,第二句写下。
“清风徐来,水波不兴。”
整张纸腾空而起,悬在半尺高处,金光更盛。空中似有低鸣响起,像是风吹过竹林,又像是钟声远传。
老者放下笔,脸色变了。
第三句落下。
“白露横江,水光接天。”
院中所有笔架同时震颤,十几支毛笔齐齐离案,浮在空中三寸,笔尖朝向陈砚舟所写的诗稿。砚台嗡嗡作响,墨汁泛起涟漪,一圈圈扩散。
天空云层裂开一线,阳光直射而下,正好照在诗稿中央。
“纵一苇之所如,凌万顷之茫然。”
八个字写出时,整篇诗稿猛然一亮,金光冲天而起,直贯云霄。远处屋檐上的瓦片都震得微响,几片落叶被气流卷起,在空中打着旋儿。
全场寂静。
有人张嘴想说话,却发不出声音。
有人跪了下来,不是因为害怕,而是身体本能地被那股文气压制。
还有人眼眶发红,嘴唇颤抖,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。
李明辉站在人群后方,原本抱着手臂冷笑。此刻他松开了手,一步步走上前,走到石桌前停下。
他盯着那篇悬浮的诗稿,看了很久。
然后他转身,面对陈砚舟,拱手深揖。
“此诗浩渺苍茫,气象万千,非东坡不能作,非陈兄不能现!”他声音发颤,“真乃千年一遇之才!李某愿追随左右,共修国史!”
没人笑他。
反而有人跟着起身。
“我读三十年书,不及此四句所得!”一位老编修捧起自己刚才掉落的毛笔,双手奉上,“陈编修文气通天,当为我翰林首座!”
“对!推举陈编修为翰林首座!”
“我等愿附骥尾,共建清明之世!”
呼声此起彼伏。原本冷眼旁观的人,现在全都围了过来。有人递上新笔,有人献上好墨,还有人当场撕了旧稿,说要重写文章以示敬意。
陈砚舟收笔回袖,诗稿缓缓落地。他拿起纸张,轻轻吹了口气,金光渐散。
他环顾四周,见众人目光炽热,神情激动。
“文章千古事,得失寸心知。”他说,“诸君厚爱,陈某不敢独享。”
李明辉站到他身边,低声问:“你这诗,真是自己写的?”
陈砚舟笑了:“你要不信,我现在再写一首给你看。”
李明辉连忙摆手:“别别别,再来一次,怕是整个京城的笔都要飞起来了。”
众人哄笑。
气氛彻底转变。刚才还叫他“寒门暴发”的人,现在争着上前打招呼。一个瘦高个子凑过来,说自己姓王,专攻律法,愿与陈砚舟合查土地案。另一个戴眼镜的老者自称擅长考据,可助其梳理北漠往来文书。
陈砚舟一一应下,语气平和。
就在这时,他眼角余光扫过院墙。
屋檐角落,一片瓦动了一下。
不是风吹。
也不是猫跳。
是有人踩上去后,迅速蹲下藏身。
陈砚舟不动声色,把手伸进袖中,握住那本仍在发烫的《唐诗三百首》。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诗稿,发现最后一页边缘有些焦黑痕迹,像是被火燎过。
他想起昨夜那个玉簪。
慕容昭宁说过,遇险时敲碎它就行。
但他没带在身上。
他把诗稿折好,放进怀里。抬头时,脸上已无笑意。
“各位。”他说,“既然大家信得过我,那咱们就从今天开始查案。”
“先说第一条线索。”他看向李明辉,“去年苏州粮道账目,是谁负责的?”
李明辉正要答话,院外传来脚步声。
一名小吏跑进来,气喘吁吁:“大人!宫里来人了!说是……说是让您即刻入殿复命!”
陈砚舟皱眉:“不是刚退朝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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