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监尖声再喊:“陛下驾到——”
陈砚舟抬头,正要跪拜。
就在这时,殿角一名官员突然跨步而出,手中高举一卷黄帛,声音激昂:
“臣有本奏!陈砚舟勾结北漠,私受婚书,意图献土!此乃铁证——”
话音未落,他已将黄帛呈上御前,动作干脆利落,仿佛早排练过千遍。几名附议官员立刻低头称是,气氛瞬间紧绷。
陈砚舟站着没动。
他脸上没有惊讶,也没有慌乱,反而嘴角微微一扬,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。
他早就知道这出戏要开场。
脑中那本《唐诗三百首》还在震动,《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》最后两句金光未散,“信在匣中,印非真”六字清晰浮现。他等的就是这一刻。
对方动手越快,破绽就露得越早。
他轻轻合上折扇,往前一步,拱手道:“陛下容禀。”
声音不高,却稳稳传遍大殿。
“臣昨日才从边关归来,风雪未洗,青衫未换。今日入宫,本为述职,不料竟成被告。若说通敌,不知所指何事?所凭何据?”
帝王坐在龙椅上,目光扫过那卷黄帛,又看向陈砚舟。
“你说。”
陈砚舟点头,转身面向那名举证官员:“敢问大人,此信既为北漠密件,可有王庭金印?可有火漆封痕?可有使节押签?”
对方一愣:“自然……有。”
“那请大人指出来。”
满殿安静。
那人张了张嘴,抬手指向黄帛一角:“此处……便是印迹。”
陈砚舟走过去,接过黄帛,只看了一眼,便笑了。
“各位请看,这纸上墨色浮于表面,毫无压痕,笔画边缘模糊,显是用普通朱砂随手盖印。北漠王庭文书,历来以熔金烙印,触纸成凹,光照可见金纹流动。这种粗劣仿刻,连市井贩夫都不会收下当契据,怎可能出现在两国密信之上?”
他把黄帛高高举起,转向百官:“再说纸张——北漠公文专用雪狼皮纸,遇水不烂,燃火不焦。而此物,不过寻常黄麻纸,稍用力便起毛边。”
说着,他轻轻一扯,纸角应声裂开。
“哗啦”一声,像撕开了谁的脸皮。
殿内鸦雀无声。
陈砚舟放下黄帛,从考篮中取出自己那篇《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》,双手呈上。
“陛下明鉴,此诗乃臣在边关风雪中所作,全军将士皆可为证。若有半句虚言,天地不容。”
诗稿刚递上去,纸上忽然泛起淡淡金光。
那是文气共鸣的迹象。
帝王接过一看,眉头微皱,随即伸手摸向那伪造黄帛。
指尖划过,毫无波动。
真正的诗文能引动文气,假信却如死纸一张。
他猛地抬头:“此印确非北漠金印,乃是私刻!尔等竟敢伪造边关密文,污蔑重臣?!”
龙椅扶手“啪”地被拍断一角。
那名举证官员当场跪倒,脸色惨白:“臣……臣只是奉命行事……”
“奉谁的命?”
“这……微臣不敢说……”
“不敢?”陈砚舟冷笑,“你敢当廷诬陷朝廷命官,却不敢说主使是谁?那你手里这封信,是谁给你的?谁教你今天这个时候拿出来?又是谁告诉你,我会在今天进宫?”
一连三问,如刀劈下。
那人额头磕在地上,一句话也答不上来。
陈砚舟转头对帝王道:“陛下,民间近日流传童谣,说我写诗将军不打仗,只把国土送外邦。如今朝堂之上,又有人拿一封假信做文章。两者时间吻合,手法一致,分明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构陷。”
他顿了顿:“他们不怕我立功,只怕我活着回来。”
这话一出,不少官员低下头。
他们听懂了。
这不是简单的弹劾,而是一次借制度之名的暗杀。
用谣言杀人不见血,用程序定罪不留痕。
可惜,他们遇到的是一个背过整本《唐诗三百首》的人。
陈砚舟继续说道:“臣愿当众诵读此诗全文,若有半个字涉及通敌叛国,甘愿伏法。”
说完,他提气朗声:
“北风卷地白草折,胡天八月即飞雪——”
第一句出口,纸上金光暴涨。
“忽如一夜春风来,千树万树梨花开——”
幻象浮现,风雪漫天,边关将士持枪列阵,战马嘶鸣。
百官震惊。
这才是真正的诗教练兵!
这才是能让三军动容的文气!
等到最后一句念完:“山回路转不见君,雪上空留马行处。”
整篇诗稿悬浮半空,金光流转,久久不散。
而那封伪造黄帛,依旧躺在案上,灰扑扑的,像一块抹布。
帝王缓缓起身:“御史台即刻查办此人,追查幕后主使,不得姑息!”
两名御史上前,架起那名官员就往外拖。
他挣扎着回头,眼神里全是恐惧。
陈砚舟站在原地,轻轻收起诗稿,放回考篮。
他没看任何人,也没说什么胜利的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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