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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砚舟坐在翰林院值房,手里拿着一本《工器志》,一页页翻着。
窗外传来轻微叩击声。
他头也不抬:“进。”
灰衣人从窗翻入,单膝跪地:“殿下已动身,带七名亲卫,直奔西山。”
陈砚舟点点头,放下书:“西山那边准备好了?”
“守城将军派了二十名老兵扮作工匠,火药车已埋伏到位。惊雷炮架在坡顶,只等您一声令下。”
“好。”陈砚舟嘴角微扬,“让他们记住,火不能真炸,但动静要大。烟要浓,声要响,最好把山震塌一半。”
灰衣人咧嘴一笑:“明白。咱们不杀人,吓人。”
“对。”陈砚舟合上书,“让萧景珩以为自己抓住了天大把柄,结果发现——全是烟火。”
灰衣人起身要走,又顿住:“东宫太监那边……真不用动?”
“不动。”陈砚舟摇头,“他只是传话的。现在最怕的不是他泄密,是把他逼得太急,反而让萧景珩警觉。”
“那纸条是谁扔的?”
“李明辉家那个傻小子。”陈砚舟笑了,“给了五两银子,让他往三皇子窗户扔石子,说是‘还赌债’。他到现在还以为自己干了件坏事。”
灰衣人也笑了:“蠢得刚好。”
“聪明人办不了蠢事,蠢人办不了大事。”陈砚舟拿起笔,在纸上画了个圈,“明天这个时候,萧景珩会觉得自己赢了。后天,他会觉得自己疯了。”
灰衣人退出去,窗又关上。
陈砚舟吹灭灯,靠在椅背上闭眼。
外面更鼓敲了三下。
他忽然睁开眼,低声念了一句:
“壬戌之秋,七月既望……”
书页在脑中自动翻动,《赤壁赋》全文浮现。
他没学过这篇,但现在,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。
他笑了笑,自语道:“苏老先生,借你一赋,烧他一场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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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山脚下,晨雾未散。
萧景珩勒马停在林边,抬手示意队伍停下。
他眯眼望向山顶,那里隐约有帐篷和木架。
“上去两个人,查清楚上面在干什么。”他低声命令。
两名亲卫点头,徒步上山。
萧景珩坐在马上,手指轻轻敲着马鞍。
他等这一刻很久了。
只要抓到陈砚舟私调军队的证据,他就能一举扳倒这个碍眼的寒门状元。
风吹过树林,发出沙沙声。
忽然,山顶传来一声巨响。
轰——!
大地震动,火光冲天,浓烟滚滚升起。
萧景珩猛地抬头,瞳孔收缩。
“那是……火器试爆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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