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寂,在赤羽舟内蔓延。
前一秒还身处绝境,下一秒追杀者灰飞烟灭,这突如其来的逆转太过震撼,以至于所有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。只有飞舟尾部防护罩被撕裂处传来的细微“滋滋”声,提醒着他们刚才的经历并非幻觉。
“刚……刚才那是什么东西?”石魁张大了嘴,看着那名金丹中期头目消散的地方,又看了看那块布满孔洞、毫不起眼的星辰碎片,声音带着一丝颤抖。那银色流光展现出的威力,远超他的理解范畴。
幽影的身影在舟内缓缓凝聚,黑袍下的目光同样充满了惊疑不定:“从未见过的能量形态……纯粹,强大,带着一种……古老的秩序感。”这与终末殿那充满毁灭与混乱的魔气截然不同。
赤离迅速检查了一下飞舟的损伤,脸色难看:“尾部阵法受损三成,速度会受影响。墨渊,你怎么样?”
墨渊盘坐调息,吞服下几颗丹药,脸色依旧苍白,但气息稍微平稳了些:“脏腑受震,灵力紊乱,需要时间调息,暂无大碍。”他看向林晚,眼中带着询问。
所有人的目光,最终都落在了林晚身上。不仅因为她是决策者,更因为在那银色流光出现时,他们都隐约感觉到林晚身上传来了一丝奇异的波动。
林晚没有立刻回答,她的全部心神都还系在刚才那道银色流光上,以及体内时空道种传来的、久久不能平息的强烈悸动。那是一种源自本源的吸引,仿佛迷途的孩子听到了母亲的呼唤。
她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分析着眼前的局面。
“那道银光,救了我们。”林晚开口,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干涩,“它蕴含的力量……很特殊,与我修炼的功法有些渊源。”她模糊地解释了一句,没有具体说明时空道种,这是她最大的秘密。
“它最后钻进了那块碎片里。”林晚指向不远处那块布满孔洞、如同巨大蜂窝般的暗沉星骸,“我觉得,我们有必要过去查看一下。”
“查看?”赤离眉头紧皱,看着那块安静的碎片,心有余悸,“林姑娘,那东西虽然救了我们,但来历不明,敌友难辨。能瞬间秒杀金丹中期,其危险性不言而喻。我们现在状态不佳,贸然靠近,是不是太冒险了?”
他的顾虑合情合理。刚出虎口,难道又要入狼窝?
林晚理解赤离的担忧,但她体内的悸动越来越强烈,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催促她靠近。她沉吟片刻,道:“我明白风险。但你们想想,那道银光为何会从空间裂缝里出来?为何会恰好帮我们解围?又为何钻入那块特定的碎片?这背后或许有某种缘由。”
她顿了顿,继续分析:“终末殿在此地经营,目标就是古魔遗迹。而这银光的力量,与魔气截然不同,甚至隐隐相克。它或许是遗迹的某种守护机制,或许是另一种与终末殿敌对的存在。弄清楚它的来历,对我们了解遗迹、应对终末殿,至关重要。”
“而且,”林晚的目光扫过众人,“我们现在的状态,想要在终末殿的清扫下安全撤离或者继续深入,都极为困难。那块碎片,或许能提供一个暂时的藏身之所,或者……其他的转机。”
机遇与风险并存,这是碎星带的常态。
赤离看着林晚坚定的眼神,又看了看那块沉寂的碎片,最终咬了咬牙:“富贵险中求!那就去看看!不过,一旦发现不对,立刻撤离,绝不能犹豫!”
“好!”众人达成一致。
赤离操控着受损的赤羽舟,小心翼翼地向那块蜂窝状星骸靠近。他不敢靠得太近,在距离数里之外便停了下来,这个距离对于修士而言已是极近,若有变故,反应时间极短。
离得近了,更能感受到这块星骸的巨大与奇特。它通体呈暗灰色,布满了大小不一、深不见底的孔洞,最小的只有拳头大,最大的直径足有数十丈,仿佛被某种巨大的虫群啃噬过一般。星骸表面没有任何能量波动,死寂得如同宇宙中随处可见的漂流物。
石魁放出几只新的、更微小的侦查虫傀,它们振动着几乎无声的翅膀,朝着最大的几个孔洞飞去。
虫傀传回的影像在众人面前展开——孔洞内部并非实心,而是错综复杂的通道网络,通道壁光滑异常,像是被高温熔化后又凝固形成,同样感受不到任何生命或能量迹象。
“看起来……像是个废弃的巢穴?或者是某种天体自然形成的奇观?”石魁猜测道。
幽影闭目感应了片刻,摇了摇头:“没有生命气息,也没有残留的能量波动,就是一块死物。”
一切迹象都表明,这似乎就是一块普通的星骸。那道威力无穷的银色流光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难道钻入深处了?
就在众人疑惑之际,林晚体内的时空道种悸动再次加剧,并且传递出一股微弱的、带有明确指向性的牵引感——指向那块星骸深处!
“在里面。”林晚肯定地说道,“我能感觉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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