邻居家媳妇带着哭腔的呼喊声,像一根鞭子抽在傍晚宁静的空气里。王秀娟和林建国脸色一变,急忙就往外冲。林晓兰的心也瞬间揪紧,但她比父母多了一份沉静。她没有立刻跟出去,而是迅速转身,一把抓起桌上那个她刚刚亲手封好、还带着余温的小陶罐,紧紧攥在手心,这才快步跟了上去。
邻居家离得不远,院门口已经围了几个闻讯赶来的妇人和孩子,七嘴八舌,一片混乱。
只见邻居家的男主人正半抱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娃,正是小卫东。孩子疼得哇哇大哭,小脸煞白,左边胳膊从手肘到小臂,被划开了一道足有寸许长、皮肉外翻的口子,鲜血汩汩地往外冒,顺着孩子脏兮兮的手臂往下淌,滴落在黄土院子里,洇开一小片刺目的暗红。他娘在一旁急得直掉眼泪,用手死死捂着伤口,可那血还是不断从指缝里渗出来。
“咋弄的这是!”王秀娟看得心惊肉跳。
“从南坡那块石头上滚下来了,被石头棱子划的!”邻居家媳妇哭着说,“这可咋办啊!赤脚医生去邻村了,一时半会儿回不来!”
普通的草木灰、旧布条已经试过,根本止不住这汹涌的血。眼看着孩子哭声渐弱,脸色越来越白,周围的人都慌了神,一种无助的恐慌在弥漫。
就是现在!
林晓兰深吸一口气,拨开人群挤了进去。“婶子,让我试试!”
她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。在众人惊愕、疑惑的目光中,她蹲下身,毫不犹豫地打开了手中的小陶罐。
一股浓郁而独特的药香,瞬间散发开来,并不难闻,反而带着一种清冽的草木气息,奇异地驱散了些许空气中的血腥味。
“晓兰,你这是……”王秀娟想阻止,这可不是闹着玩的!
“妈,相信我一次。”林晓兰回头,看了母亲一眼,那双大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。
她不再犹豫,用旁边人递过来的、在开水里煮过的旧布(她要求必须干净),小心地清理掉伤口周围的血污和泥沙。动作轻柔,却异常熟练,仿佛做过千百遍。这是秦老教她的,清创是第一步,至关重要。
然后,她用一根削薄洗净的小木片,挑了一大块墨绿色、莹润如玉膏体,稳稳地、均匀地敷在了那道狰狞的伤口上。
药膏触体,带着一丝微凉。
奇迹,就在下一刻发生了!
那原本泪泪流淌的鲜血,几乎是肉眼可见地,速度慢了下来!不过几次呼吸的时间,那不断外涌的血流,竟然……止住了!
“血……血停了?!”邻居家媳妇第一个惊呼出声,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。
围观的众人也都瞪大了眼睛,发出阵阵抽气声和不可置信的低语。
“天爷!这……这药膏神了!”
“刚才还哗哗流呢,这就止住了?”
更让人惊讶的还在后面。
原本哭得几乎脱力、浑身发抖的小卫东,哭声渐渐小了下去,变成了小声的抽噎。他怯生生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,带着哭腔喃喃:“凉凉的……好像……没那么疼了……”
止血速效,止痛亦有奇效!
林晓兰心中巨石落地,一股热流涌上眼眶。成功了!秦老的方子,加上空间药材和灵泉,效果竟如此立竿见影! 她强忍着激动,又用干净的布条,仔细地将伤口包扎好。
“婶子,这罐药膏您拿着,”林晓兰将剩下的大半罐药膏塞到还在发愣的邻居媳妇手里,“每天给他换一次药,伤口千万别沾水,应该很快就能结痂了。”
邻居媳妇这才回过神来,看着儿子果然不再流血,脸色也缓过来一些,激动得语无伦次,一把抓住林晓兰的手,眼泪流得更凶了,这次却是感激的泪:“晓兰!晓兰丫头!谢谢你!谢谢你救了俺家卫东啊!你这药……你这药是仙药啊!”
王秀娟站在一旁,看着女儿沉稳处置伤口的样子,看着那神奇的药效,看着邻居一家感激涕零的模样,整个人都呆住了。她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自己的二女儿。这不再是那个需要她护在身后的小丫头,而是有了大本事、能救人性命的人了!
林建国看着二女儿,眼神复杂无比,震惊、欣慰、骄傲,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触动,最终,他什么也没说,只是走上前,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。那粗糙手掌传来的温度,胜过千言万语。
围观的人群炸开了锅。
“建国家这二丫头,不得了啊!”
“这手艺跟谁学的?比赤脚医生还厉害!”
“那药膏看着就灵,闻着也舒服……”
赞誉和惊叹如同潮水般涌向林晓兰。她微微低着头,脸上并无太多得色,只是妥善地交代着注意事项。夕阳的金辉洒在她认真的侧脸上,勾勒出一圈柔和却坚定的光晕。
然而,在这片赞誉声中,也有几道不同的目光。有惊疑,有探究,更有……隐藏在人群后,闻讯赶来的张春梅,那双眼睛里充满了嫉妒和一种发现了什么的算计光芒。
林晓兰知道,药膏的神效一旦显露,平静的日子恐怕就真的到头了。福兮祸所伏,她展现出的价值,或许会引来更多的关注,甚至是……更贪婪的觊觎。
但当她看着小卫东渐渐平稳的呼吸,看着邻居一家感激的眼神,感受着父亲那无声的支持,她的心中充满了力量。
无论如何,她走出了这坚实的一步。凭借真本事,她同样能为自己和家人,挣出一条路来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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