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静王府夜宴归来后数日,薛宝钗面上依旧沉静如水,照常处理家中事务,督促药坊、织坊的筹建,但心底却因那日听到的“南边不太平”的消息而悬着一丝隐忧。她加派了人手去各城门打听南下商队的消息,又让文嵇通过往日关系探听漕运上的动静。
这日午后,薛宝钗正在查看织坊送来的第一批试织布样——是一种混了细麻的棉布,质地挺括,成本也控制得不错,正准备让文嵇着手小批量生产, targeting 京中书院学子及普通吏员市场。忽听得外间一阵喧哗,夹杂着薛姨妈带着哭腔的惊呼和薛蟠粗哑的吼叫。
“我的儿!你这是怎么了?!”
“娘!你别管!我找妹妹!”
薛宝钗心下一沉,放下布样,快步走出房门。只见薛蟠一身风尘仆仆,锦袍下摆沾满泥泞,鬓发散乱,脸上还带着一道浅浅的血痕,眼眶通红,满是血丝,正被薛姨妈死死拉住。
“哥哥!”薛宝钗见他这副模样,心知不妙,“商队出了何事?”
薛蟠见到妹妹,如同见了主心骨,甩开薛姨妈的手,几步冲过来,声音嘶哑带着哭腔:“妹妹!完了!咱们的货……咱们的货全完了!”
薛姨妈一听,眼前一黑,险些晕厥,被莺儿和同贵急忙扶住。
薛宝钗扶住摇摇欲坠的母亲,强自镇定,对薛蟠道:“哥哥莫急,慢慢说,到底怎么回事?人可都平安?”
“人……人倒是大多回来了,只是有几个护卫受了伤。”薛蟠喘着粗气,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,双手抱头,“我们回来的路上,在山东地界,遇上了暴雨,河水暴涨,冲垮了官道!有十几辆车的货……连车带货,全被冲走了!剩下的车也陷在泥里,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拉出来,可那些绸缎、药材……都泡了水,怕是……怕是全毁了!”
他越说越激动,猛地捶了一下桌子,震得茶盏乱响:“那可是价值近三万两的货啊!还有咱们带去的本钱!这下全打水漂了!都怪我!都怪我没听妹妹的话,要是多绕点路……要是……”他说着,竟像个孩子般呜呜哭了起来。
三万两!薛姨妈听得这个数字,一口气没上来,直接晕了过去。梨香院内顿时乱作一团,掐人中的,喂水的,哭喊的,响成一片。
薛宝钗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,眼前也阵阵发黑。三万两,几乎是此次商队南下的全部本钱和预期利润!这对刚刚缓过气来的薛家而言,无疑是致命一击!她深吸了几口气,指甲深深掐入掌心,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“都别慌!”她清叱一声,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,混乱的场面顿时一静。
她先指挥丫鬟婆子将薛姨妈扶到内室榻上休息,又让人去请大夫。然后才转向涕泪横流的薛蟠,沉声问道:“哥哥,你方才说,人大多平安?具体伤亡如何?货物损失,可有清单?剩余的泡水货物,现在何处?”
薛蟠被她一连串冷静的问题问得愣住,抽噎着回道:“护卫死了两个,伤了五个,镖局的人也折了一个,伤的更多些……我已经给了抚恤,让他们先安置了。货物清单……有,账房老周拼死护住了账本……泡水的货,实在没法子,贱价处理给了当地的一些小商贩,只收回不到……不到五千两银子……”他说着,又低下头去。
人命关天。薛宝钗闭了闭眼,压下心中的痛惜与沉重。两个护卫,一条人命,背后就是两个破碎的家庭。她沉声道:“抚恤金加倍发放,务必安置好伤亡者家眷,不可寒了人心。账本在就好。”
她沉吟片刻,继续问道:“哥哥方才说,是因为暴雨冲垮官道?可曾探听清楚,是只有我们一家遭灾,还是其他商队也受了波及?”
薛蟠擦了把脸,努力回忆道:“当时乱得很……不过后来打听,好像……好像威远镖局护送的另外两支小商队也受了损失,但没我们这么惨。还有……对了!我好像听当地人说,那段官道年久失修,早有隐患,只是官府一直没拨银子修缮……”
薛宝钗眼中寒光一闪。官道失修?她立刻联想到北静王府夜宴上听到的“漕运出岔子”,这恐怕不是简单的天灾,背后或许还有人祸!薛家商队初次出行,规模不算最大,却损失最为惨重,是巧合,还是……被人盯上了?
但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,当务之急是稳住局面,应对接下来的危机。
“莺儿,”她唤道,“立刻去请文先生过来,就说有紧急要事相商。再派人去恒舒典和济仁堂,告知两位代理掌柜,近日无论谁去支取大额银钱,或是打听商队消息,一律需我亲自点头,尤其是……尤其是舅老爷府上或是王家那边的人来问,更要谨慎回话。”
薛蟠愕然抬头:“妹妹,你怀疑舅舅和姨妈他们……”
“防人之心不可无。”薛宝钗语气平淡,却带着一丝冷意,“树倒猢狲散,墙倒众人推。如今我们遭此大难,难保没有落井下石、或是想趁机捞取好处之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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