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三娘背靠着冰冷的石墙,闭着眼睛,但没睡。
她的呼吸放得很轻,轻到几乎听不见,像一只潜伏在黑暗里的兽,只有偶尔颤动的睫毛,暴露着内心翻涌的思绪。
那两具尸体被她拖到了牢房最暗的角落,用散落的稻草草草盖住。
血迹不多,大部分溅在墙上和她们自己的衣服上。空气中那股新鲜的血腥味还没完全散尽,混着原本的陈腐气息,闻起来像铁锈烂在了泥里。
她不敢轻举妄动。
杀手进来,没出去。外面的人迟早会知道。
她知道此刻地牢的出口一定加强了戒备,甚至可能已经布好了新的陷阱,就等着她自投罗网。
对方能用那种专业的杀手来灭口,就意味着决心已定,一次不成,必有第二次。
她在等。
等一个变数。
等一个要么让她彻底绝望,要么让她绝处逢生的变数。
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藏在袖中的匕首柄,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保持清醒。
腰间的钥匙串沉甸甸的,那包迷药和毒药小瓶贴着皮肤,带来一种诡异的安心感——至少,她不是赤手空拳。
赤影……
脑海里闪过那张总是紧绷着的、忠诚的脸。
那丫头跟了她快十年了,从西北的戈壁滩跟到锦阳城的锦绣堆。
她聪明,能干,也死心眼。
凤三娘知道,赤影一定会想办法救她。
但她更知道,现在这局面,赤影能调动的人手恐怕没几个,能用的法子恐怕也没几个。
硬闯?那是送死。
可那死心眼的丫头,说不定真会来送死。
这个念头让凤三娘胸口一阵发闷,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。
她很少觉得亏欠谁,生意场上你死我活,恩情债早就用金银算清了。
但对赤影,对那几个跟着她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伙计……好像总有点不一样。
还有苏辞玉,也不知道怎么样了。
她甩甩头,把这些软弱的思绪压下去。
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。
——————
与此同时,离大牢后墙不远的一条窄巷里,三个黑影聚在一起。
她们穿着粗布衣裳,头上包着布巾,脸上抹了灰,看起来像是起早贪黑的更妇。
但仔细看,就能发现那布巾下紧绷的下颌线,和眼神里压不住的戾气。
“影姐,探清楚了。”阿七的声音压得极低,带着喘,“西侧角门两个守卫,刚才换过岗,精神头足得很。东边是条死胡同,但墙矮些,翻过去就是马厩旁边的草料堆。”
赤影点点头,没说话。
她正在检查手里的家伙——三把短刀,刀身磨得雪亮;几包用油纸裹着的药粉,是她花了大价钱从黑市弄来的猛药,沾上一点就能让人浑身发软几个时辰;还有一捆浸了油的粗麻绳。
“马呢?”她问。
“在城外三里地的土地庙后面,三匹,都是好脚力,喂饱了,鞍也配好了。”燕九小声回答,声音有点抖,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。
赤影看了她一眼,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,力道很重。“怕了?”
燕九咬着嘴唇摇摇头,又点点头,最后低声说:“就是……就是觉得,对不住我娘。她老人家还等着我攒够钱接她来城里享福呢。”
巷子里沉默了一瞬。
阿七啐了一口:“享个屁的福!这世道,没钱没势就是等死!咱们要是能把主子救出来,往后……”
“往后的事往后再说。”赤影打断她,声音冷硬,“今晚,咱们就一件事:把主子带出来。带得出来,咱们一起走。带不出来……”
她没说完,但另外两人都听懂了。
带不出来,就死在这儿。
“药粉拿好,看准了再撒,别浪费。刀是最后的手段,能不开刃就别开刃。”赤影把东西分下去,最后检查了一遍每个人的装束,“记住,咱们现在是更妇,送夜宵的。低头,少说话,脚步沉一点,别露了身手。”
三人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绝。
阿七咧了咧嘴,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:“他爹的,干了!下辈子,老子还跟影姐和主子混!”
赤影没笑,只是重重一点头。
“走。”
三人拎起脚边准备好的食盒——里面是几碟冷透的油腻小菜和硬邦邦的馒头——低着头,迈着有些拖沓的步子,朝着大牢后墙的角门走去。
——————
地牢深处,凤三娘的耳朵忽然动了动。
有声音。
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隐约的骚动。
她猛地睁开眼睛,屏住呼吸,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听觉上。
是的,没错。
有脚步声,很杂乱,不止一两个人。有压低的呼喝,有金属碰撞的响声。
打起来了。
她的心脏骤然缩紧,血液冲上头顶。
机会!
几乎在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,她已经像弹簧一样从地上弹起,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。
冲到牢门边,她没急着开门,而是将耳朵贴在冰冷的铁栏上,仔细分辨外面的动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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