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这时,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进了他的脑海。
那老瞎子……
那算命瞎子说的话,在他耳朵边上嗡嗡作响。
“你什么时候……一丝不挂,就出头啦!”
李采臣浑身一哆嗦,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。可不就是一丝不挂吗!从头到脚,连根线头都没有!
他娘的!真让那老瞎子给说着了?
可这是出头吗?这他娘的是出殡啊!他欲哭无泪,心里边不是滋味。你看我这个命啊,活该!我就是这个命!过去人他有这个认识,一辈子受穷,就是穷命,发不了财。
他越想越觉得窝囊,越想越觉得活着没意思。死了算了!淹死在这河里,也比光着屁股走回城里强!
想到这儿,他心一横,眼一闭,“咕咚”一个猛子就扎了下去。
可他忘了,他从小在河边长大,水性好得很。他一个猛子扎下去,想往河底最深处钻,可水性太好,手脚一扑腾,没往下沉,反倒“噌”地一下窜出去老远。等他再一抬头,好嘛,稀里糊涂都快到对岸了!
这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趟,他累得气喘吁吁,趴在水里,眼泪都快下来了。
“老天爷啊!我怎么死都这么难啊!”他仰天长啸。
正说着呢,就从那河的上游,飘飘荡荡地过来一条小船。船头上站着一个妇人,看着有二十八九岁,三十岁上下的光景,穿着一身粗布的衣裳,手里拿着竹篙,正一下一下地点着水。
那妇人看见了他,远远地就喊上了:“哎!河里那人!你怎么不上来啊?莫不是……不会游水吧?”
李采臣又羞又恼,把头埋得更低了,瓮声瓮气地回了一句:“我太会游了!你快走!快走!”
这人到了绝境就怕人问,尤其怕人问得热乎。那妇人看他这样,非但没走,反而把船靠得更近了,语气里带着关切:“你这大老爷们儿,泡在水里算怎么回事啊?是遇上嘛难事儿了?”
就这两句热乎话,像是一把钥匙,瞬间就捅开了李采臣心口窝里那个叫“委屈”的锁头。他再也绷不住了,带着哭腔喊道:“姐姐!您甭管我了,我活不了啦!”
“嗨!你瞧你这话说的!”妇人把船停稳了,看着他,“你怎么就活不了了?你要嘛呀?你怎么了?”
李采臣憋了半天,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:
“我……我要裤子!”
那妇人先是一愣,随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,但又很快收住了,说道:“嗨,多大点事儿,没裤子就寻死啊?你等着。”
说着,她转身进了船舱,不一会儿,还真就拿了条裤子出来,团成一团,朝岸边一扔:“你接着!赶紧上岸穿上吧,水里凉!”
李采臣接过那条从天而降的裤子,激动得都快说不出话来了:“谢谢您!您……您是好人!”他手忙脚乱地爬上岸,躲在柳树后头,三下五除二就把裤子给穿上了。
那妇人又从船舱里拿出一件小褂和一双布鞋:“这还有上衣和鞋,也给你吧。是我那亡夫的,留着也是个念想,总比让你冻着强。”
李采臣穿戴整齐,走到船边,对着那妇人深深地作了个揖:“大姐,这救命之恩,我……我李采臣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啊!”
列位您想啊,这人要是走了运,真是挡也挡不住。都说“大难不死,必有后福”,可李采臣这福气,来得未免也太奇了。许是那道没要了他命的天雷,真就把他那二十多年的穷命给劈开了窍,把这天大的好运道,连带着这水灵灵的俏佳人,一并给劈到他跟前来了。这其中的因果,怕是连那算命的瞎子,也得再掐算上半天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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