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变量？”
“是的。‘源初文契’并非此界产物，它来自……上一个轮回，甚至更早的‘纪元’。它蕴含的‘秩序’法则，与‘观察者’同源却异流，甚至……可能更高半阶。它的存在，干扰了‘清理程序’的判定标准。”
缄默者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波动，带着一丝……探究的兴趣？“这让我们看到了一丝微小的可能性——或许，这个文明有机会通过一种非毁灭性的‘评估’，甚至……被‘收录’而非‘清理’。”
陈观心中巨震！文明砚台的来历竟如此惊人？而缄默者的目的，似乎并非单纯毁灭？
“所以，你们制造伪经，是为了引导我们通过‘评估’？”
“是引导，也是保护。”缄默者道，“《墟海纪年》暗示合作的可能性，《逆命录》提供极端的反抗路径（虽成功率渺茫），甚至星火的《启示录》……也是一种‘应激测试’。我们通过不同的‘剧本’，观察文明的韧性、选择与适应性。同时，掩盖那些可能直接触发‘最高级别清理协议’的禁忌知识——比如，关于‘洪流’本身，以及‘图书馆’为何需要不断清理的……真正原因。”
真正原因？陈观意识到，这可能是关键中的关键。
“首领要见你。”缄默者突然转换话题，“不是投影，不是信使，是面对面的会见。在‘历史回响之殿’，时间与真实的夹缝中。他将向你揭示‘最终真相’——关于‘观察者’的起源，关于‘洪流’的本质，关于所有轮回的终极宿命，以及……你们文明或许存在的、唯一的一线生机。”
“我为何要信你？又如何信你？”陈观冷静反问。这可能是陷阱，也可能是唯一窥见全局的机会。
“信与不信，在于你。”缄默者身影开始变得模糊，仿佛要融入空气，“我们无需欺骗。会见之时，你可携‘源初文契’同行。它是信物，也是保障。在‘回响之殿’，谎言无所遁形。”
他递出一物，并非实体，而是一枚由纯粹意念构成的、不断变幻的复杂符号印记，悬浮在空中。
“这是‘时空道标’与‘邀请函’。三日后，月蚀之时，引动文契之力，自可抵达。首领……期待与‘持炬人’的对话。”
话音未落，缄默者的身影已彻底消失，仿佛从未出现过。静室内一切如常，只有那枚悬浮的意念符号，证明着刚才并非幻觉。
陈观站在原地，久久未动。信息量太大，冲击太强。缄默者的现身，带来了一个比想象中更加宏大、也更加绝望的宇宙图景。文明如同图书馆中的书籍，而他们，可能连书籍都算不上，只是待清理的废稿。而缄默者，似乎是这个残酷体系中，一丝略显“仁慈”却又无比冷漠的变量。
“最终真相”……“一线生机”……
这诱惑太大，风险也太大。去，可能万劫不复。不去，可能永远迷失在伪经的迷宫中，最终难逃“清理”。
陈观低头，看着怀中恢复平静，却似乎多了几分沉重感的文明砚台。
“持炬人……”他轻声自语。
这束微弱的文明之火，究竟该如何在注定席卷一切的洪流中，找到那条几乎不存在的生路？
三日后，他必须做出抉择。而这次抉择，可能将决定整个文明的终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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