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穆凡屏息凝神:“请师父教诲。”
空衍祖师慢悠悠地喝了口茶,然后,平平淡淡地吐出八个字:“天上地下,唯我独尊。”
八个字出口的瞬间,整个亚空间微微一震!
溪水停滞了一瞬,游鱼凝固,飞鸟悬空。不是时间停止,而是这方天地的“法则”在这八个字的意蕴下,产生了本能的共鸣与……臣服!
敖苍等人浑身剧震,只觉得灵魂深处有什么东西被狠狠触动了。
烛阴更是猛地抬头,那双裂缝之眼中,日月虚影疯狂旋转,流露出难以置信的骇然——这八个字中蕴含的“道韵”,竟隐约触及了他所知的、上界都视为传说的某个境界!
“不是叫你狂妄,也不是让你目中无人。”空衍祖师看着林穆凡,眼神清澈如溪水,“而是让你明白:你的道,就是你自己的道。混沌也好,五行也罢,都是‘你’在修。劫难是劫难,敌人是敌人,世界是世界——但‘你’,才是你修行路上唯一需要、也唯一能够完全掌控的‘定数’。”
他伸手指了指天,又指了指地,最后指向林穆凡的心口。
“管它上界下界,管它纪元轮转,管它什么阴影魔皇。你只需记得:你是林穆凡,你在走自己的路。这条路该怎么走,走到哪里,是你说了算。其他的,都是路上的风景——或者,绊脚石。”
“绊脚石,踢开就是了。想那么多干嘛?”祖师又恢复了那副懒散样,“累不累啊。”
林穆凡呆呆地坐在那里。
识海中,那团纠缠不休的迷雾,在这八个字如骄阳般的照耀下,瞬间烟消云散!
是啊,自己想那么多干嘛?
上界如何,纪元如何,阴影如何……那是“外面”的事。
自己是林穆凡,在修自己的混沌大道。魔皇是敌人,那就打败他。阴影是威胁,那就面对它。前路有险阻,那就闯过去。
自己的路,自己走。自己的道,自己证。何须被那些宏大叙事乱了本心?
“轰——!”
识海深处,混沌元婴猛然睁开双眼!眸中混沌星云急速旋转,重归澄澈圆融,甚至比之前更加凝实、更加浩瀚!太虚五行道树光华大放,枝叶舒展,第九道混沌之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聚、成型、稳固!
道心通透,混元如一。
困扰多时的心结,豁然开朗。
林穆凡起身,对着空衍祖师,再次深深一礼:“徒儿明白了。谢师父点拨。”
这一礼,真心实意,再无半分迷茫。
空衍祖师满意地点点头,这才将目光转向一直垂手肃立的烛阴。
仅仅是被目光扫过,烛阴就觉得浑身龙鳞都要炸开!那是比面对阴影意志时更加深邃、更加不可测的注视!
“小长虫。”祖师开口,语气依旧随意,却让烛阴神魂俱颤,“心思不少啊。”
烛阴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头颅深深低下:“前辈恕罪!”
“你和暗影从上界偷跑下来,找混沌源核是假,给你们龙庭找条退路是真吧?”空衍祖师慢条斯理地说,“你们龙庭那点破事,当我不知道?无量劫征兆还没显出来呢,那几个小龙就坐不住了,派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家伙下来探路,顺便看看能不能在坟场这块‘劫力淤积之地’找到点变数?”
林穆凡暗暗咋舌,这烛阴的修为高深,到了师傅嘴里怎么就成了“毛都没长齐”的小家伙了?
烛阴更是浑身剧震,冷汗瞬间湿透衣背!
这位存在……竟然连龙庭最高层的隐秘谋划都一清二楚!他下界的真实目的,确实是奉龙庭几位最古老龙尊的密令,一方面寻找混沌源核尝试突破,另一方面更是要探查归墟坟场这个“劫力交汇点”的真相,为龙庭在未来无量劫中寻找一线生机!
这秘密,连魔皇、连阴影都未必知晓!
“前辈……明鉴……”烛阴的声音干涩无比。
“行了,起来吧。”空衍祖师摆摆手,“你那点算计,留着以后再用。既然跟了我徒儿,就好好跟着。护他周全,助他成长,以后……自有你的好处。”
他说“好处”二字时,似笑非笑地看了烛阴一眼。
烛阴如蒙大赦,同时心中掀起惊涛骇浪——好处?什么好处?这位存在口中的“好处”,恐怕远超他的想象!难道……
“对了。”空衍祖师忽然想起什么,随意道,“‘烛阴’这名字,是你被镇压后,坟场那些无知之辈乱叫的吧?听着晦气。你本名……是叫‘叶梦龙’?”
烛阴猛地抬头,裂缝之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!
叶梦龙!
这个名字,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听到了!久到连他自己都快遗忘!
那是他还在龙庭修行时的本名!是他作为“叶梦龙”这个人格存在时的名字!自从他蜕变成烛龙,偷渡下界,被镇压炼化后,所有人都只知“烛阴”,谁还记得“叶梦龙”?
这位存在……不仅知道龙庭隐秘,竟连他早已埋葬的过去都一清二楚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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