巡天云舸的码头还浸在午后的热浪里,黄沙被太阳晒得发烫,踩上去能感觉到热气透过鞋底往上钻。林弃跟着玄从船尾的紧急出口下来时,手指还下意识攥着怀中的兽皮地图——地图边缘的兽毛蹭着掌心,粗糙的质感让他稍稍安心,却又因隐书会那句“璇玑的人快到了”而紧绷着神经。
码头不算冷清,几个凡人商贩守着摊位,有的叫卖着西漠特产的风干肉,有的摆弄着廉价的符文石,吆喝声混着海风的咸味飘过来。不远处的公告牌前还围着几人,林弃眼角的余光扫过,自己的通缉令依旧贴在最中央,红底黑字在阳光下格外刺眼,只是边缘被风吹得卷了边,多了几道划痕,显然有人曾想撕掉它,却又不敢彻底动手。
“别停,往东边的沙丘走,那里人少。”玄的声音压得极低,指尖凝着一缕淡黑的影蚀之力,悄悄覆在林弃的袖口——这是为了防止突发情况,能让他更快隐匿气息。两人刻意贴着摊位边缘走,尽量避开巡逻的天刑院守卫,那些守卫穿着灰色制服,手里握着检测法器,正慢悠悠地晃着,目光时不时扫过往来的修士,却没太在意两个“低阶修士”模样的人。
刚走过第三个摊位,林弃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那脚步声很重,踩在黄沙上发出“沙沙”的响动,而且不止一道,像是有好几个人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赶来。他心里一紧,刚想提醒玄,就听见玄低喝一声:“小心!”
几乎是同时,五道黑色身影从两侧的摊位后绕了出来,瞬间将两人围在中间。为首的是个身材魁梧的汉子,脸上留着一道刀疤,从眉骨延伸到下颌,眼神凶戾,手里举着一块巴掌大的令牌——令牌是淡金色的,正面刻着“秩序法阵”四个字,边缘还嵌着细碎的符文,此刻正泛着微弱的金光。
“逆规者果然在这里!”刀疤汉子冷笑一声,声音洪亮,引得周围的商贩纷纷侧目,却又没人敢靠近,只是慌忙收拾摊位,想尽快离开这片是非之地。“百晓生早就报信了,说你们从隐书会拿了不该拿的东西,今天看你们往哪跑!”
林弃的心脏沉了沉——果然是百晓生!那个在黑市上看似圆滑的老头,果然和天刑院暗中勾结,连他们和隐书会交易的事都泄露了。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锈剑,手指刚碰到剑柄,就突然感觉到体内的逆乱之力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一般,变得滞涩起来,连丹田处的重力碎片都失去了往日的温热,只剩一丝微弱的波动。
“这是‘秩序囚笼阵’的令牌,专门压制逆规之力。”玄的声音带着几分凝重,他已经察觉到不对劲,指尖的影蚀之力运转得格外艰难,“别硬拼,先破阵眼——阵眼就在他手里的令牌上!”
刀疤汉子像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,嗤笑一声:“知道又怎么样?你们的逆乱之力已经被压制了,还想破阵?”他抬手将令牌举过头顶,令牌上的符文瞬间亮起,一道淡金色的光罩从令牌中扩散开来,眨眼间就将林弃和玄笼罩在里面。光罩上布满了细密的秩序符文,符文流转间,林弃能清晰地感觉到,体内的逆乱之力像是遇到了天敌,正在一点点被削弱,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。
“动手!”玄低喝一声,不再犹豫。他双脚在黄沙上一点,身体突然化作一道淡黑的影子,贴着光罩的内侧潜入地下——影族秘术能在固体中穿梭,虽然在秩序法阵的压制下速度慢了些,却依旧能避开正面攻击。另外四名天命阁成员见状,立刻掏出法器,有的举着长剑,有的捏着符纸,朝着玄潜入的方向围过去,却根本找不到他的踪迹。
就在这时,玄的声音从刀疤汉子身后传来:“看后面!”刀疤汉子下意识地回头,却只看到一道淡黑的影刺朝着自己的手腕射来。他慌忙侧身避开,影刺擦着他的袖口飞过,“噗”地扎进旁边的黄沙里,激起一小片尘土。虽然没击中,但这突如其来的偷袭还是让他分了神,手中令牌的光芒微微黯淡了几分。
“就是现在!”玄的声音再次响起。
林弃早就做好了准备,趁着刀疤汉子分神的瞬间,他强行催动丹田处的重力碎片。碎片虽然被压制,却依旧能释放出一缕微弱的重力之力,顺着经脉流到锈剑上。他双手握剑,将所有力量都灌注在剑刃上,朝着刀疤汉子手中的令牌狠狠劈去——锈剑虽然普通,却因重力之力的加持,带着一股沉重的破风声,直取令牌中央的符文。
“当!”
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在码头上响起,锈剑的剑刃正好劈在令牌的正中央。刀疤汉子只觉得一股巨力从令牌上传来,震得他手腕发麻,令牌上的符文瞬间黯淡下去,原本笼罩着两人的淡金色光罩也“哗啦”一声碎裂,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空气中。
体内的逆乱之力瞬间恢复了流动,林弃只觉得一阵轻松,左臂却突然传来一阵发麻的痛感——那是之前被天刑院巡狩的追魂箭擦伤的伤口,之前靠生机碎片缓解了些,此刻战斗的波动竟让余毒再次发作,连右臂的火焰碎片都开始发烫,像是在预警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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