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弃跟着玄走在布满碎石的小路上,裤脚还沾着石窟里的尘土,左臂的伤口经生机碎片缓解后,只剩下隐隐的麻痒,却仍像一根细小的刺,提醒着他追魂箭余毒未清的隐患。
“前面就是那座废弃寺庙了,是三十年前百草堂的人留下的临时据点,后来天刑院焚堂后,就没人敢来了。”玄指着前方一道模糊的轮廓,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。他的影蚀之力在躲避规虫时消耗大半,此刻脚步略有些虚浮,却仍不忘警惕地扫视四周——西漠边缘虽人迹罕至,但璇玑的推演信鸟说不定还在附近盘旋,容不得半分松懈。
林弃顺着玄指的方向望去,那寺庙果然残破得厉害。院墙塌了大半,露出里面半截坍塌的佛殿,屋顶的瓦片碎成渣,散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,几棵耐旱的骆驼刺从砖缝里钻出来,枝干干枯得一碰就断。走近了才发现,殿门早已不见踪影,门框上还残留着被火焰灼烧的黑痕,与百草堂遗址的焦痕如出一辙,显然当年也遭过天刑院的清洗。
“进去看看,先确认没有埋伏。”玄从怀中摸出一枚影族信物,指尖注入一丝微弱的灵气,信物泛出淡黑的光,扫过殿内的阴影处——没有异样的灵力波动,只有灰尘在夕阳的光柱里缓缓浮动。他这才放心,率先踏入佛殿,林弃紧随其后,锈剑依旧握在手中,掌心的汗让剑柄上的铁锈沾了一层湿意。
佛殿中央的佛像塌了半截,只剩下从腰腹以下的部分,莲座上积了厚厚的灰尘,几株野草从佛像的裂缝里长出来,显得格外荒凉。殿内的角落里堆着几捆残破的经文,有的被虫蛀得千疮百孔,有的被风沙浸得字迹模糊,只有最靠近佛像的地方,坐着一个人。
那人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布长袍,袍子上打满了补丁,有的地方还沾着暗红色的污渍,不知是血迹还是沙尘。他背对着殿门,怀里紧紧抱着一本比其他经文更残破的册子,花白的头发乱糟糟地披在肩上,脑袋一点一点的,像是在打盹,又像是在低声念叨着什么。
“请问……”林弃刚想开口询问,玄却突然按住他的手腕,摇了摇头——那人身上没有任何灵力波动,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,像是与这废弃的佛殿融为了一体,既不像是活人,也不像是亡灵。
就在这时,那人突然抬起头,缓缓转过身来。这是个年纪极大的老者,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,像被风沙刻过的岩石,眼睛却异常浑浊,几乎看不清瞳孔的颜色。他看到林弃和玄,没有丝毫惊讶,只是咧开嘴笑了笑,露出几颗松动的牙,然后又低下头,继续抱着那本残破的经文喃喃自语:“碑是锁,人是匙,逆规者不是贼是修……锁要开了,匙却不知道自己是匙……”
林弃心中一动——“碑”和“匙”?这不正是之前鸩婆婆隐约提过的,与无字碑有关的说法吗?他往前走了两步,尽量放轻脚步,避免惊扰老者:“老人家,您说的‘碑’,是不是无字碑?‘锁’和‘匙’又是什么意思?”
老者像是没听见他的话,依旧低着头念叨,可林弃分明看到,他抱着经文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,指甲缝里还沾着一点淡绿色的粉末——那颜色,与百草堂遗址里找到的生机草粉末一模一样。
“老人家,我们是来寻找《逆仙箓》线索的,您要是知道什么,还请指点一二。”玄也走了过来,语气比平时温和了几分。他看得出来,这老者虽然疯癫,却绝非普通人,尤其是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“寂灭”气息,与归墟之壑的传闻隐隐呼应,说不定藏着关键线索。
这一次,老者终于有了反应。他猛地抬起头,浑浊的眼睛里突然爆发出一道惊人的光亮,像两簇微弱的火焰,瞬间穿透了殿内的昏暗。他不等两人反应,突然伸出干枯的手,一把抓住林弃的手腕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,粗糙的掌心像砂纸一样磨着林弃的皮肤。
“你……你的掌心……”老者的声音不再含糊,反而带着几分颤抖,他盯着林弃掌心的纹路,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与狂喜,“这是原初的纹路!真的是‘匙’!我等了三十年,终于等到了!”
林弃被他抓得有些疼,却没敢挣脱——老者的眼神太奇怪了,既有如释重负的欣慰,又有难以掩饰的恐惧,仿佛林弃的出现,既是希望,也是灾难的开端。他下意识地看向玄,玄也皱着眉,眼神里满是疑惑,显然也没听过“原初纹路”的说法。
老者像是没察觉到两人的异样,松开林弃的手腕,从怀里摸索了半天,掏出一块巴掌大的碎片。那碎片呈淡金色,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纹路,既不是规则碎片常见的灵光,也不是影族秘术的暗纹,反而透着一股古老而庄严的气息,像是从远古的石碑上凿下来的一部分。
“这个给你。”老者将碎片塞进林弃手中,碎片入手微凉,却带着一股奇异的吸力,刚碰到林弃的掌心,就突然微微发烫,“这是规则真言碎片,上古修士用来和天道沟通的东西……现在没人能懂了,你要是看不懂,就别去回响陵,会死的,真的会死的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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