码头区的夜风带着铁锈和鱼腥的味道。
刘志涛没直接去七号仓库。他拎着塑料袋,绕到码头背面的一片老旧居民区。这里曾是船工家属院,如今大半已搬空,墙上写满“拆”字,像一道道猩红的判决。
巷子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。
头顶是横七竖八的电线,晾衣绳上挂着破旧的工作服,在风里晃得像吊死鬼。第三根电线杆下,有个锈蚀的信箱,编号模糊不清,但刘志涛记得——三年前,他帮阿强在这儿租了个小阁楼,为了让他老娘看病近些。
阁楼的窗户黑着。
他站在楼下,抬头看了几秒,然后转到侧面。墙根下堆着废弃的蜂窝煤,他数到第七块,伸手一摸——钥匙还在,用塑料布包着,塞在砖缝里。
打开楼道门,霉味扑面而来。
楼梯陡,踩上去吱呀作响。到三楼,左手边的铁门。他没用钥匙,抬手,三长两短,敲了五下。
安静。
等了十秒,又敲了一遍。
这次,门里传来窸窣声。猫眼暗了一下,又亮起。锁链滑动的声音,门开了一条缝。
半张脸,藏在阴影里。
眼睛布满血丝,脸颊凹陷,胡子拉碴。是阿强,但比三年前老了十岁。
“涛……涛哥?”声音干涩,像砂纸磨过木头。
“是我。”刘志涛说。
门又开大些。阿强穿着脏兮兮的背心,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,锁骨位置贴着一块渗血的纱布。他让开身,刘志涛闪进去,门立刻关上,反锁,挂上三条锁链。
阁楼很小,不到十平米。一张床,一张桌,一个煤气灶,堆满泡面盒和空酒瓶。唯一的光源是桌上那盏台灯,灯罩破了,用胶布粘着。
“坐……坐床吧。”阿强搓着手,眼神躲闪。
刘志涛没坐。他站在屋子中央,看着阿强:“伤怎么弄的?”
“没、没什么,摔的。”
“陈天豪的人打的?”
阿强低下头,默认了。
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
“昨天下午。”阿强声音发颤,“他们找到这儿,问你在哪儿。我说不知道,他们就……就动了手。还说,要是敢联系你,就杀了我老娘。”
刘志涛沉默了几秒。
“你老娘呢?”
“送乡下姨家了。”阿强抬头,眼眶红了,“涛哥,我对不住你……你进去后,豪哥……陈天豪他翻脸不认人,吞了你的股份,还把跟过你的兄弟都清走了。我想替你守着点东西,但……但我没用。”
他说着,走到墙角,挪开一个破衣柜。后面墙上有个暗格,他伸手进去,掏出个铁盒子。
打开。
里面是几沓现金,不多,大概四五万。还有一把车钥匙,几张泛黄的合同,以及——一把用油布包着的黑色手枪。
“枪是你以前藏的,我一直没敢动。”阿强把盒子推过来,“钱是我这三年攒的,本来想等你出来……但就这点,根本不够看。”
刘志涛没看钱,也没看枪。他拿起那几张合同。
是股权转让协议的复印件,签字栏里,“刘志涛”三个字是伪造的,但印章是真的。日期就在他入狱后的第二个月。
“我从陈天豪办公室偷出来的。”阿强咬牙,“原件应该在他保险柜里。有这个,至少能证明他骗了你。”
刘志涛把合同折好,放进内袋。
“还有件事。”阿强压低声音,“陈天豪最近在争码头那块地,但对手不是潮州帮。”
“是谁?”
“不清楚。但昨天晚上,我看到他秘书开车去城东,进了一个私人会所。我跟到门口,看到……看到一辆车牌是白底的。”
刘志涛眼神一凝。
白底黑字——那是政府的车。
“呆了大概一小时。”阿强继续说,“出来时,秘书手里多了个公文包。我拍了照片,但离得远,不清楚。”
他掏出手机,翻出照片。模糊的夜色里,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正上车,车牌确实白底,数字被阴影挡住大半。
“还有,”阿强咽了口唾沫,“陈天豪好像也在查你。昨天打我的人说,他们盯上了一个叫‘老鬼’的。”
刘志涛抬眸。
“他们怎么知道老鬼?”
“不知道……但那人说,豪哥发了狠话,谁跟老鬼有联系,就是跟他作对。”
阁楼里安静下来。
远处传来货轮鸣笛,悠长而沉闷。台灯光晕在墙上摇晃,像不安的心跳。
刘志涛走到窗边,掀开窗帘一角。
巷子空荡荡,但巷口的路灯下,停着一辆银色面包车。没熄火,尾灯亮着红光。
“你来的时候,有人跟吗?”阿强也看到了,声音发紧。
“有。”刘志涛放下窗帘,“但不是陈天豪的人。”
“那是谁?”
“不知道。”
他转身,看着阿强:“今晚你不能待这儿了。”
“我跟你走!”
“不行。”刘志涛摇头,“我去的地方更危险。你去找虹姐,她知道怎么安排你。”
他从铁盒里拿出那把手枪,退下弹匣——里面是满的。检查枪身,保养得不错。他把枪插进后腰,用夹克盖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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