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窟内的空气仿佛凝滞,唯有三人低促的呼吸声与岩壁深处隐约传来的、似有若无的流水淙淙声交织。吕辉然的话,如同投入平静深潭的石子,激起了一圈希望的涟漪,但随之而来的,是更深的思量与审慎。
“地下网络?火种之路?”青鸾黛眉微蹙,眼神锐利地扫视着那面刻有壁画的岩壁,“你的意思是,这石窟之下,可能隐藏着通往其他类似遗迹,或者直接通往安全地带的古老通道?”
“只是可能。”吕辉然缓缓收回按在岩壁凹陷处的手,感受着掌心残留的、与古老刻痕微弱的共鸣,“我得到的记忆碎片太模糊了,只知道这地方曾是一个‘路标’或‘驿站’,属于某个早已湮灭的文明用来传递和保存‘火种’的网络。但岁月太久,沧海桑田,地壳变动,那些通道十有八九已经断绝或掩埋。而且……”
他顿了顿,看向石窟入口方向,尽管隔着厚重的岩壁,他仍能隐约感应到崖顶上方那六道冰冷而耐心的恶意波动。“即便真有通道,我们也不确定它通向哪里,是否安全,更不知道开启它需要什么条件、会引发多大动静。万一动静太大,惊动了上面的影侍,而我们又没能及时进入或通道本身有问题,那就真的进退无路了。”
墨守此时已经完成了对石窟更细致的扫描,他指着仪器上显示的几处能量异常点:“辉然的感应或许没错。岩壁后方,尤其是壁画下方的岩体结构,有非自然的、规律性的空洞回波,延伸向斜下方,深度超过我的探测范围。但岩层结构非常不稳定,多处有坍塌和能量淤塞的迹象。强行打通,风险极高。”
他调出另一组数据,那是从岩壁刻痕和刚刚那团金色光晕中解析出的能量频谱:“另外,激发那团‘路标’光晕的能量,与辉然你的‘薪火本源’以及‘尘光’古灯的力量同源,但更加古老、更加‘概念化’。它似乎不仅仅是一种能量,更像是一种‘权限’或者‘钥匙’。想要安全地触动可能存在的通道,恐怕需要更完整的‘钥匙’,或者至少是更强大的同源力量引导。”
问题又绕了回来——力量。吕辉然的本源薪火只恢复了两成,远远不够。“尘光”古灯主灯远在老街,无法取用。而石窟本身残留的古老愿力,在激发光晕后似乎已近乎枯竭。
希望仿佛近在咫尺,却又隔着一层看不见的、坚固的壁垒。
青鸾沉默片刻,目光在吕辉然苍白却坚毅的脸上、墨守屏幕上复杂的数据、以及角落里三个昏睡的孩童身上一一扫过。绝境往往能逼出人意料的决断。
“既然常规方法不行,那就用非常规的。”她声音清冷,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意味,“辉然,你刚才说,你的薪火本源与这里的古老愿力共鸣后,恢复加速,而且多了一丝对‘黑暗’和‘负面’能量的感知,对吧?”
吕辉然点头。
“这种感知,是否也能反向运用?”青鸾眼中银光微闪,“我的意思是,你是否能尝试,不仅仅是被动吸收这里残留的‘守护’愿力来恢复自身,而是……主动引导你的薪火,去‘点燃’或者‘唤醒’这石窟岩壁深处,那些可能同样处于沉寂状态的、更庞大的古老力量?哪怕只是短暂地激发一丝,为我们指明方向,或者撼动一丝堵塞?”
这个想法极其大胆,甚至可以说是冒险。吕辉然的薪火本源此刻如同大病初愈的病人,去强行“点燃”未知的、沉睡的古老力量,一个不慎,就可能引火烧身,或者引发不可预知的崩塌。
墨守闻言,立刻在仪器上飞快计算模拟,片刻后抬头,语气凝重:“理论上……存在可行性。岩壁深处的能量结构虽然淤塞混乱,但核心处仍有微弱的活性反应,与辉然的薪火频谱有潜在共振点。若能以精微操控的方式,像‘钥匙’插入锁孔般,在特定共振点注入微量薪火,或许能引发连锁反应,暂时‘激活’一小段路径或获得更多信息。但操控精度要求极高,且辉然你现在的状态……”
吕辉然没有立刻回答。他闭上眼,内视识海。那豆薪火虽然比之前明亮,却依旧脆弱。主动去“点燃”未知,无异于让这点火星去尝试引燃一片潮湿的森林。
但是,不尝试,就只能困死在这里,等待影侍可能的强攻,或者坐视三个孩子情况恶化。
他想起融入掌心那团光晕时感受到的,先民面对无尽黑暗依旧高举灯火的决绝意志。自己的“守护”之道,不正是源于此吗?若连这点风险都不敢承担,何谈守护他人?
再次睁眼时,他眼中已再无犹豫。“可以一试。但我需要你们帮助。”
“你说。”青鸾和墨守异口同声。
“墨守,我需要你找出岩壁深处能量结构最不稳定、但与古老愿力核心连接最直接的‘共振薄弱点’。不止一个,列出优先顺序。”吕辉然沉声道。
“已经在做。”墨守手指在仪器上飞舞,屏幕上很快出现了三个被高亮标记的、位于壁画岩壁不同深度的能量节点模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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