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吉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,走廊里的穿堂风掀起她裙角的蕾丝边,凉意顺着脚踝往上爬。
主厅雕花木门后传来父亲切克的冷笑:“三丫头,你当圣凯因家的莲花印是戏文里的花?那是能引动生命树共鸣的活印——你前日打他耳光时,可看见他颈后那朵青莲花在渗血?”
她喉间发苦。
前日在偏厅,那病弱青年被按在椅子上,她仗着布罗克曼家主之女的身份甩了他两记耳光。
当时只当他是圣凯因家送来的弃子,却没注意到他垂落的发丝间,有幽青的光像活物般蜷缩。
此刻回想,他抬眼时那道寒芒,倒真像被踩了尾巴的狼。
“去。”堂弟的声音带着幸灾乐祸,“跟江客卿好好道个歉,说不定他一高兴,肯把莲花印的秘密说两句。”
雕花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条缝,安吉猛地站直,裙摆上的银线在烛火下晃出碎光。
她看见父亲切克站在门内,银发梳得一丝不苟,却少见地皱着眉——这是他动真怒的征兆。
“安吉。”切克的声音像冰锥,“去客房。”
客房里的烛火正在摇晃。
江镇倚在雕花床头,半旧的月白锦袍松松系着,腕间却缠着带倒刺的玄铁护腕,与这雅致的房间格格不入。
他抬眼时,安吉突然想起父亲书房里那柄古剑——剑鞘破旧,可拔出来时,寒光能冻住人的魂魄。
“江客卿。”安吉福身,裙裾在地上铺成朵白玫瑰。
她刻意放软了声音,指尖却死死攥着帕子,“前日是我莽撞,误判了阁下身份。”
江镇没说话,只是垂眼摩挲着腕间的护腕。
倒刺擦过锦缎,发出细碎的沙沙声。
安吉喉间发紧,又向前半步:“布罗克曼家愿为阁下提供一切便利,只望......”
“只望我不计较?”江镇突然笑了,声音轻得像羽毛,“安吉小姐可知,昨日你那两记耳光,让我在罚罪之城的线人暴露了三个?”
安吉的脊背瞬间绷直。
她看见江镇的指节抵在床沿,骨节泛着青白——这是他动怒的征兆。
前日她动手时,他明明咳得几乎喘不上气,怎么可能......
“我道歉。”她咬着唇,眼尾微微发红,“求阁下给布罗克曼家一个弥补的机会。”
江镇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过,像是在看一块待价而沽的玉。
末了他扯了扯唇角:“机会么......等会让切克来见我。”
安吉退出门时,后背已被冷汗浸透。
她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,像是江镇躺下了,又像是在摸什么东西。
走廊里的穿堂风灌进来,她打了个寒颤——方才江镇说“线人暴露”时,眼底的冷意,比父亲书房里的古剑更利三分。
主厅的胡桃木长桌落了层薄灰。
切克站在窗边,望着庭院里被胡胡兽抓裂的梧桐树,指节捏得发白。
听见脚步声,他转头时已恢复了家主的威严:“如何?”
“他要见您。”安吉抚了抚鬓角,声音发颤,“父亲,他......不像表面那么弱。”
切克没接话,只是整理了下领结。
他经过安吉身边时,闻到女儿身上淡淡的龙涎香——这是她每次算计人时爱用的香。
“记住,”他低声道,“我们需要的是莲花印的秘密,不是他的原谅。”
客房里,江镇正用银剪挑亮烛芯。
切克推门进来时,他已站在地图前,指尖点着罚罪之城的标记:“胡胡兽的前锋三天后到。”
切克的瞳孔微缩。
他前日派去探路的暗卫还没回来,这情报......
“布罗克曼的地堡能藏多少人?”江镇没等他问,接着道,“紫血人残部在北门,你派五队黑甲卫去收编——他们缺粮,你给。”
“紫血人是流寇!”切克皱眉,“他们杀过我们三个商队!”
“但他们熟悉地下河。”江镇的指节敲在地图上,“罚罪之城的地下河连通生命树根系,胡胡兽的嗅觉追不上流水。”他抬眼,烛火在眼底烧出两簇小火星,“你是要面子,还是要布罗克曼全族的命?”
切克的喉结动了动。
他想起昨日在城墙上,看见胡胡兽群像黑潮般漫过荒野——那些畜生的獠牙能咬碎岩石,普通士兵的盾牌在它们爪下跟纸片似的。
“好。”他咬着牙,“我这就派黑甲卫去。”
“慢。”江镇从袖中抽出卷羊皮纸,泛黄的纸边沾着暗红痕迹,“这是需要的炼金材料:月光石十块,血珊瑚五支,还有......”他顿了顿,“活的风信子根须。”
切克接过卷轴时,指尖被烫了下——纸页上的字迹泛着幽蓝,像是用某种魔药写的。
“这些是......”
“生命树内壁的封印需要。”江镇转身望向窗外,夜色里,生命树的树冠像团巨大的黑影,“你让人连夜挖通道,从地堡直抵树根。”
切克张了张嘴,最终只是握紧卷轴:“我这就去安排。”他走到门口又停住,“江先生......你真能带着我们逃出去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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