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此同时,解析工作也有了突破性进展。
结合我带回的碎片信息、据点遗迹铭文、我自身对协议波动的感知,以及墨翁从“遗忘收容所”深处调取的某些禁忌记载,一个可怕的推测逐渐成形:
“第七协议”的签署者之一,那个散发悲伤气息的虚影,很可能在协议中埋下了一个深层的、自我指涉的逻辑陷阱。这个陷阱与“归墟之种”密切相关。种子吸收文明残响,本意是作为“格式化”的能量回收与缓冲,但同时,那些残响中蕴含的文明“反抗意志”与“存在渴望”,也在缓慢地、不可逆转地改写种子内部的某种底层协议。
当吸收的“反抗意志”累积到某个临界点,或者当外部出现强烈的、针对协议的“悖论性刺激”(比如我这样的存在)时……种子可能不再仅仅是“保险丝”或“惩罚”。
它可能会发芽。
而“发芽”的结果,无人知晓。可能是更彻底的毁灭,可能是协议的彻底崩溃,也可能……是某种协议设计之外的、无法想象的新事物的诞生。
“那个熄灭的光柱点,”陈景锋带来了新的监测结果,“空间塌缩后,残留的‘空洞’正在缓慢扩大。并且……有微弱的、与‘归墟之种’描述相符的能量特征,从‘空洞’深处……渗透出来。非常微弱,但确实存在。”
种子……在渗透?
“我们必须去那里。”我站起身,新的躯体发出沉重的摩擦声,但动作比之前流畅了许多,“那个‘空洞’,可能是一个‘种子’正在活跃,或者刚刚‘发芽’的地点。是研究它、甚至……接触它的唯一机会。”
“太危险了!”药囊反对,“你状态不稳定,那里情况未知,而且‘清道夫’很可能也在监视那里!”
“正因为‘清道夫’可能也在监视,甚至准备处理那里,我们才必须去。”我看向雷昊,“我需要一支小队。规模要小,目标要隐蔽。这次不是强攻,是潜入和侦查。如果可能……尝试获取‘种子’的样本,或者至少,弄清楚那里发生了什么。”
雷昊沉默地评估着风险,最终点头:“我和你去。灰隼负责外围接应和撤离。岩脊远程掩护。不能再多了。”
“我也去。”阿响突然开口,脸色依旧苍白,但眼神坚定,“我能‘听’到种子的‘声音’……或许能提前预警,或者……和它‘沟通’。”
沟通?与“归墟之种”?这个想法大胆到近乎疯狂。
但看着阿响眼中那种奇异的、与我身上某些波动隐隐共鸣的光芒,我点了点头:“好。但你必须全程跟紧我或雷昊。”
计划迅速制定。目标是北大西洋上空,那个已经熄灭并出现“空洞”的第十一处光柱点下方海域(根据陈景锋测算的坠落坐标)。
我们将搭乘改装过的小型潜航器,从海底接近。利用我新获得的对协议与维度波动的感知,以及阿响的“倾听”,尝试定位并潜入那个“空洞”影响区。
就在我们准备出发时,据点深处,遗迹螺旋的方向,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能量波动!
不是攻击。是一种召唤般的共鸣。
与我胸腔的矛盾心脏,与掌心铭文的暗红沙痕,同时产生了反应!
墨翁和老烟斗脸色一变,迅速冲向遗迹。
片刻后,老烟斗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返回,手里捧着一块从遗迹螺旋中心自动浮出的、巴掌大小的暗红色晶体石板。石板上,流淌着与“赤砂馈赠”同源、却更加古老深邃的光芒,构成一行清晰的、不断变化的符号。
“是……赤砂瓮灵最后的留言。”老烟斗的声音发干,“它在彻底沉睡前,感应到了你与‘清道夫’的对抗,以及你身上‘种子’印记与未知标定的变化……它说……”
他深吸一口气,念出石板上的符号翻译:
`“悖论之种,汝已触及真相边缘。”`
`“归墟之蕊,将于死寂之海绽放。”`
`“守望者之墓,亦是解脱之钥。”`
`“第七之契,其锁在汝心,其匙在彼蕊。”`
`“切记:汝之‘混乱’,非缺陷,乃武器。汝之‘存在’,即是对协议最大的‘诘问’。”`
`“愿我族未竟之‘可能性’,借汝之‘绽放’,照亮终末之暗。”`
石板上的光芒渐渐黯淡,最后化为普通石头。
遗迹的共鸣也平息了。
但信息,如同惊雷,在我们每个人心中炸响。
归墟之蕊……将在死寂之海(北大西洋空洞?)绽放?
守望者之墓是钥匙?
第七协议的锁在我心里,钥匙在……那个“蕊”里?
我的“混乱”是武器,我的“存在”本身就是诘问?
这不仅仅是线索。这几乎是……预言,或者说,任务简报。
我握紧了那只畸形的手,晶体与胶质摩擦,发出轻微的嘎吱声。
“出发。”我的合成音在寂静的据点中响起,冰冷,决绝,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、属于“林镜瑶”的颤抖。
目标:北大西洋,“归墟之蕊”可能的绽放地。
目的:寻找“钥匙”,直面“种子”,在“清道夫”与高维存在的夹缝中,为这囚笼般的宇宙,撕开一丝真正的……可能性。
潜航器悄然驶入黑暗的海水。
头顶,是金属之花冰冷紊乱的“凝视”。
前方,是孕育着未知恐怖与渺茫希望的“死寂之海”。
终局之旅,启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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