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声来自老鼠的惊叫,像一根毒刺,深深扎进了我的脑子里。无论我如何摇头,如何掐自己,它总在不经意间回响——「快跑!有狗!」
自那天起,我把自己裹进了一层厚厚的壳里。
清晨,当第一缕光透过窗纸,我不再贪恋炕上的暖意,而是立刻起身。扫地,我要扫得一丝灰尘都不剩;劈柴,我要把每根柴火都劈得一般大小;挑水,我要把水缸灌得满满当当。我让自己像陀螺一样旋转,用身体的疲惫淹没心底的恐惧。
墨痕还是跟在我身边,但它一靠近,我就会像被火烫到一样弹开。它的眼神从最初的困惑,渐渐变成了受伤。
「她讨厌我了吗?」
「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?」
「为什么不肯摸摸我了?」
这些念头不受控制地钻进我的脑海,每一个都让我心如刀割。可我没办法解释,只能把头垂得更低,把手中的活计做得更快。
有时在院子里择菜,麻雀们落在枝头叽喳。它们的声音不再是寻常的鸟鸣,而是清晰地化作:
「东边田里有散落的谷粒!」
「小心那只黑狗!」
「今天的风真大,虫子都躲起来了!」
我死死咬住嘴唇,强迫自己不去“听”。可越是抗拒,那些声音就越发清晰。我甚至开始分辨出每只麻雀不同的“语气”——有的急切,有的警惕,有的悠闲。
这太可怕了。我是不是要疯了?
张奶奶把一切都看在眼里。她看见我躲避墨痕时眼里的惊慌,看见我听到鸟叫时突然僵硬的背影,看见我夜里辗转反侧,把被子裹得死紧。
但她什么也没问。
直到那个夜晚,煤油灯的光晕在土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。奶奶就着那点光,缝补着我那件破得不能再破的棉袄。针脚细密,一针一线都透着耐心。
“老话讲啊,”她突然开口,声音像被岁月磨圆的石子,温润平和,“这天地万物,都有灵性。”
我的手无意识地揪着衣角,指节发白。
“山有山神,河有河伯,老树能成精,动物能通人性。”她的针线不停,语气像是在说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,“咱们人啊,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万物之主,其实懂得太少咯……”
针尖穿过粗布,发出细微的“嗤”声。
“有些东西,看不见摸不着,不代表它就不存在。”她抬起头,昏黄的灯光下,那双布满皱纹的眼睛格外深邃,“怕它,不如试着去懂它。”
我的心猛地一跳。奶奶是不是知道了什么?她看出我的异常了?
可她的眼神里没有厌恶,没有恐惧,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慈祥。那目光像温水,慢慢浸润着我冰封的心。
那一夜,我久久无法入睡。
奶奶的话在耳边回响,“怕它,不如试着去懂它”。可是怎么懂?这诡异的能力像个不请自来的客人,强行住进我的身体,搅得我不得安宁。
第二天去河边洗衣,我刻意绕开了平时走的小路——那里总有一群麻雀在枝头吵闹。我选了另一条僻静的路,却迎面撞见赵老汉牵着驴去饮水。
那驴走得很慢,蹄子一瘸一拐的。
「疼……」一个沉重的、带着烦躁的意念传来,「石头……硌得疼……」
我下意识地停下脚步。那感觉和老鼠的惊恐不同,更像是一种沉闷的抱怨。等我意识到自己又在“听”时,已经来不及了。
赵老汉看见我,笑着打招呼:“晓棠丫头,洗衣去啊?”
我慌乱地点头,抱着木盆就要走。可走出几步,那驴痛苦的意念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。
“赵爷爷,”我鬼使神差地转身,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,“您……您看看驴的蹄子,是不是卡了石子?”
赵老汉一愣,低头检查。果然在驴蹄的缝隙里找到一块尖利的小石子。
“嘿!还真有!”他惊讶地看着我,“你这丫头眼神真好使!”
我勉强笑了笑,抱着木盆快步离开。心在胸腔里狂跳。
这只是巧合吗?还是说……
接下来的几天,我像个惊弓之鸟。孙家母猪临产前的焦虑,林家母鸡藏蛋地点的得意,这些杂乱的声音不受控制地涌入我的脑海。我拼命想要屏蔽它们,可越是抗拒,就听得越清楚。
直到那个午后,我帮奶奶去林婶家送编好的草绳。
林婶正在喂鸡,看见我来了,笑着抓了把谷子撒在地上。那只最神气的花母鸡立刻扑过来,得意地想着:
「哼!你们这些傻鸡!我在草垛最里头下的蛋,谁也别想找到!」
我正低着头想快点离开,林婶却随口问了句:“晓棠,看啥呢?对着鸡圈笑。”
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:“花母鸡说它在草垛最里头下了蛋。”
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。我怎么会说出来?
林婶先是一愣,随即哈哈大笑:“你这丫头,还会跟鸡聊天了?”她显然没当真,只当是小孩子说傻话。
可我回到家后,一直坐立不安。那句话像石头一样压在心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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