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的旨意如同一声毫无预兆的九天惊雷,带着不容置疑的天威,在一个时辰后便精准无比地劈中了尚处于混乱与焦虑中的苏府。前来宣旨的太监嗓音尖细却清晰,每一个字都如同刻印般回荡在苏府前厅:“……咨尔苏氏女婉清,柔嘉成性,淑慎其身……今册封为宸妃,赐居毓秀宫。着礼部依制筹备仪典,钦天监择吉日完婚。钦此——”
旨意尚未完全宣读完毕,整个苏府前厅便陷入了一种近乎凝滞的诡异寂静,落针可闻。随即,如同冰面破裂,压抑不住的惊呼和嗡嗡的窃窃私语猛地爆发开来,下人们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与天降洪福的狂喜与惶恐。
苏夫人眼前一黑,双腿一软,差点当场晕厥过去,幸而被身后眼疾手快的丫鬟们七手八脚地扶住,才勉强倚在椅背上,胸口剧烈起伏,脸色煞白。苏侍郎虽然早先在御书房已有预感,但当真亲耳听到“宸妃”、“礼部筹备”、“择日完婚”这些沉甸甸的字眼化为现实时,还是觉得一阵天旋地转,仿佛脚下的金砖都在晃动,他不得不伸手死死扶住身旁花梨木大师椅的扶手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才勉强支撑住发软的身体。下人们更是面面相觑,眼神中充满了梦幻般的色彩,不敢相信自家这位昏迷四年、醒来后行事疯癫、差点把府邸掀翻的小姐,竟要入宫为妃了!而且是四妃之首的宸妃!
而与满府上下或震惊失措、或狂喜忧惧的复杂情绪形成鲜明对比的,是跪在香案前接旨的事件中心当事人——沈娇娇。
她规规矩矩地跪在那里,螓首低垂,露出一段白皙优美的脖颈,姿态无可挑剔。然而,那微微低下的面容上,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一个狡黠的弧度,肩膀也几不可察地轻轻抖动。不是害怕,是忍笑忍得辛苦,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当着宣旨太监和全家人的面爆笑出声,那可就前功尽弃了。
“臣女接旨,谢陛下隆恩。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她依着嬷嬷紧急教导的礼仪,规规矩矩地叩首,声音听起来温顺柔和,甚至还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、受宠若惊的颤抖。然而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,仿佛有无数只五彩斑斓的蝴蝶在胸腔里扑棱着翅膀。
传旨太监前脚刚走,那象征着皇家威严的背影还没完全消失在影壁之后,沈娇娇立刻像只被压紧的弹簧般从地上蹦了起来,动作利落地拍了拍膝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,脸上是毫不掩饰的、几乎要溢出来的得意洋洋。她看着还在恍惚中没能回过神来的父母,以及满屋子神色复杂、如同做梦般的家人,心里美滋滋地,仿佛喝了一大罐蜂蜜:
“小烬烬!算你小子够意思!反应够快,够上道!不枉老娘……不,不枉我在那边想了你三年!”
她甚至已经在脑海里飞快地编排好了好几套备用“逼婚”方案,此刻正得意地回放着:“哼,萧烬啊萧烬,你要是敢不答应,或者敢给我拖拖拉拉打官腔,老娘我就把你那些黑历史——比如偷偷学我哼神曲跑调到姥姥家的调子,还有第一次被迫‘共浴’时,明明害羞得要命还强装镇定结果流了鼻血的糗事——全都给你抖落出来!写成街头小报,雇十个说书先生,天天在京城最大的茶馆里循环播放!我看你这皇帝的脸面还要不要了!逼也得逼你乖乖就范,八抬大轿把我娶进门!说到做到!”
当然,现在看来,这些堪称“核武器”级别的威胁暂时是用不上了。萧烬的爽快与直接,甚至超出了她的预期,这让她心里像被温暖的泉水浸泡着,甜丝丝,暖洋洋。这说明什么?说明他肯定有所猜测了!说明他们之间那该死的、超越时空的默契和心灵感应还在!他认出她来了,至少是怀疑了!
钦天监选定的吉日就在一个月后的八月初八,据说是近几年里最好的黄道吉日。时间对于皇家婚仪的准备来说,不算特别宽裕,但对于沈娇娇这个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进皇宫、飞到萧烬身边的人来说,这一个月简直漫长得如同又一个三年。
接下来的日子,苏府正式进入了待嫁期,而沈娇娇则开始了“度日如年”的等待。
苏府上下彻底忙得人仰马翻,如同一个高速旋转的陀螺。礼部的官员和宫中派来的女官频频登门,捧着厚厚的章程,一丝不苟地量体裁衣、确定妃位服饰与仪仗的规格、不厌其烦地教授繁琐至极的宫廷礼仪。
苏夫人强打着精神,压下心中的万千忐忑与对女儿未来深深的忧虑,指挥着下人清点库房,准备嫁妆,虽然皇室内务府会准备大部分,但娘家的体面也不能丢,必须将女儿风风光光、体体面面地嫁出去,哪怕……这嫁入的是天下间最尊贵也最复杂的深宫。
而沈娇娇,则被彻底拘在了自己的闺房和小院里,开始了名为“新娘培训”实则堪比“行为矫正”的强化训练。
学习如何在曳地的长裙束缚下走出所谓的“莲步姗姗”,而不是她习惯的风风火火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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