毓秀宫的新房内,红烛高燃,跳跃的火焰将满室映照得如同白昼。目光所及之处,尽是锦绣堆叠,一片喜庆到极致的、几乎有些刺目的赤红。
沈娇娇端坐在铺着百子千孙被的沉香木拔步床沿,头顶着那顶几乎要压断她脖颈的沉重凤冠,眼前是一片密不透风的、令人窒息的鲜红盖头。
时间在寂静中仿佛被无限拉长,一点一滴,缓慢地流逝。
窗外,远处前朝宴饮的喧闹声、丝竹管弦之声,如同潮水般渐渐沉寂、退去,最终归于一片深夜的宁静。
然而,她心心念念、期待了整晚的那个熟悉的脚步声,却迟迟没有在殿外响起。
最初的兴奋和期待,渐渐被生理上的不适和心理上的焦躁所取代。肚子不争气地咕咕直叫,从清晨折腾到现在,她几乎是水米未进;脖子被那精工细作却也沉重无比的凤冠压得又酸又疼,仿佛下一刻就要不堪重负地折断;最难以忍受的,是头上这块厚重的红盖头,密不透风地蒙着她,闷得她胸口发堵,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。委屈和一种被忽视的焦躁,像无数只细密的小虫子,窸窸窣窣地啃噬着她所剩无几的耐心。
好你个萧烬!
老娘我千辛万苦,在那个世界当了三年植物人,好不容易换了个“皮肤”,顶着苏婉清的身份披荆斩棘嫁给你,你居然敢让我在这里独守空房?
是在外面被那些大臣缠住喝多了吗?
不对……
她转念一想,萧烬好像从来就不是贪恋杯中之物的人,自制力强得可怕。
那……那是怎么了?
政务缠身?
还是……他其实并没有认出我来,所以并不急着来见这个“陌生”的新妃?
这个念头如同冰水浇头,让她瞬间打了个寒颤,心底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和恐慌。
左等右等,就在沈娇娇的耐心彻底告罄,怒火和委屈即将压倒理智,决定不管什么狗屁礼仪、先一把将这碍事憋气的红盖头扯下来、再冲出去找萧烬算账时,她忽然猛地怔住了——
一种极其细微的、被刻意放轻放缓的呼吸声,不知何时起,就一直存在于这个房间里。
很轻,很克制,带着一种极力压抑的存在感,但确实存在。并非刚刚到来,而是仿佛……已经在这里停留了许久。
她心头猛地一跳,一股莫名的直觉让她再也顾不上其他,猛地伸出手,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,一把将头上红盖头给拽了下来,随手扔在了铺着大红地毯的地上!
视野骤然开朗,烛光刺得她微微眯了眯眼。桌前坐着的那个人——依旧是一身与她相配的、耀眼夺目的大红金龙喜袍,身姿依旧挺拔如松,只是此刻,那背影却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定身法定住了一般,僵硬地、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。
烛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,投在墙壁上,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孤寂与沉重。仿佛他已经维持着这个姿势,在这里静坐了很长、很长的时间。
“萧烬!”沈娇娇积压了一晚上的委屈、焦虑和不满,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宣泄口,又气又急,也顾不上什么宫廷礼仪、妃嫔体统了,提着那身沉重繁琐、几乎要绊倒她的吉服裙摆,就踉踉跄跄地冲到了他面前,“你都来了为什么不给我揭盖头?!你想闷死我好继承我的蚂蚁花呗……呃,我的遗产吗?!”情急之下,连现代的词汇都蹦了出来。
她气鼓鼓地在他面前站定,双手叉腰(虽然被宽大的袖子削弱了气势),这才借着明亮的烛光,真真切切地看清了萧烬脸上的表情。
他脸上没有任何新婚之夜应有的喜悦、期待或是温柔,只有一种近乎凝固的、化不开的紧张和……一种深可见骨的恐惧?
他就那样直愣愣地看着她,那双深邃的凤眸里,眼神复杂得像一团被猫咪玩弄过的、纠缠不清的乱麻——有难以置信、几乎要喷薄而出的狂喜;有深不见底、仿佛一碰即碎的害怕与不确定;更有三年风霜刀剑、孤寂等待刻下的、无法掩饰的深刻疲惫与沧桑。
看到这样的他,沈娇娇满肚子兴师问罪的火焰,瞬间如同被泼了一大盆冰水,“嗤”地一声熄灭了,只剩下密密麻麻、针扎般的心疼,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。
“小烬烬?”她放软了声音,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和小心翼翼,伸出手,在他空洞的眼前轻轻晃了晃,“你怎么了?傻啦?是我啊!”她指着自己的鼻子,凑近了些,一字一顿,清晰无比地、如同宣誓般说道:“娇娇!沈、娇、娇!我回来啦!你……”
后面所有想要倾诉的思念、想要抱怨的委屈,都被一个突如其来、猛烈得几乎要掠夺她所有呼吸的炽热亲吻,狠狠地、不容拒绝地堵了回去。
萧烬像是终于被那句清晰无比的“沈娇娇回来啦”解开了最后一道封印的凶兽,压抑了三年的所有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水,轰然爆发!
他猛地伸出手臂,一把将她纤细却真实的身躯狠狠地捞进怀里,那力道大得几乎要揉碎她的骨头;另一只手则用力扣住她的后脑,固定住她,然后近乎凶狠地、带着一种绝望的疯狂,吻上了她因惊愕而微张的唇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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