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俞白收到那条短信的时候是凌晨一点十七分。沈照还在片场看回放,手机一直在响。她没点开太多,只看了一眼热搜——第一条是“#鱼白身份疑云#”,下面全是讨论。
她关掉页面,把手机塞进口袋,站起来往化妆间走。助理递来热敷贴,她接过说了声谢谢,手有点抖。刚才那场戏拍得太狠了,导演说眼神不够痛,她就一遍遍重来,直到真的哭出来为止。
经纪人走过来小声说:“网上的事你别管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她点头,“我不发微博。”
话刚说完,场务跑进来:“《星闻志》的记者来了,想做个临时采访,在外面搭了个地方。”
经纪人皱眉:“现在?马上要补光了,哪有时间?”
“说是专题采访,十分钟就行。”场务说。
沈照站在镜子前,看着自己红红的眼睛,忽然笑了:“我都拍完了,聊两句怎么了?”
她说完就往外走。经纪人追上来还想劝,她摆摆手:“我最近都没露脸,粉丝也担心,正好说两句。”
采访区是个小棚子,背景布还没拉好。摄像机已经架好,记者三十多岁,穿深色夹克,见到沈照点点头:“谢谢您配合,不会太久。”
“没事。”她坐下,调整了一下姿势,“你们之前写的几篇报道,我都看过。”
记者一愣,没想到她会这么说,笑了笑:“那我们直接问。最近关于‘鱼白’的争议很多,有网友说江俞白老师被误解了,作品也被别人用了。您和他关系近,怎么看?”
助理在镜头外咳嗽了一声,看了眼手表。经纪人也挡了一下摄像机,示意她小心说话。
沈照没躲。她看着镜头,声音很稳:“我觉得有些人根本不用解释。”
她顿了顿,“我家江老师是什么人?写歌赚钱,嘴上说没钱不办事,可背地里帮了多少人?他会抢别人的东西吗?不会。因为他看不上。”
记者眼睛亮了一下,接着问:“但现在没有确凿证据能证明创作归属,质疑声难免存在……”
“质疑?”沈照打断他,声音高了一点,“有些人自己做了亏心事,怕被人揭穿,就先骂别人是骗子。结果呢?忘了自己才是假的。演久了,连自己都信了,最后砸的是自己的脚。”
现场安静了几秒。
摄像师忘了换镜头,记者也没接话,没想到她会说得这么直接。
沈照继续说:“我知道你们想听什么。我只想说一句——真相只有一个。时间会证明一切。”
她说完站起来,对工作人员点头,转身走了。风把背景布拉得晃了一下,她没回头。
回到房车,助理赶紧递水:“姐,你刚才说得有点狠。”
“我说的都是实话。”她拧开瓶盖喝了一口,“他一个人扛了这么多年,我不想再看他被骂了。”
经纪人进来,脸色不好:“你现在上了热搜,肯定又要被带节奏。”
“那就让他们带。”她靠在椅背上闭眼,“反正我说的每句都是真的。”
手机震动。她拿起来一看,是江俞白发来的小猫表情包。她笑了,马上回了一条语音:“我今天帮你说了句话,你说我讲得对不对?”
发完她戴上耳机,开始听他写的一首没发布的歌。音乐一起,整个人就安静下来。
剧组群里已经开始刷屏。有人转发采访视频,标题写着“沈照霸气护夫”。评论炸了。
“照姐终于开口!”
“这不是恋爱脑,这是战友魂!”
“这段话必须记住!”
副导演路过房车,敲了敲玻璃:“十分钟后补拍第三镜位,情绪要和之前一样绝望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她摘下一边耳机答应。
助理小声说:“网上已经有反扑了,有人说你转移话题,还有人说你被爱情冲昏头。”
“让他们说。”她睁开眼,“我又不是为了他们才说话的。”
另一边,《星闻志》的记者在整理素材。他对摄像师说:“这个回应比预想的猛,估计又要上热搜。”
他打开录音笔重听最后一段,确认原话没错,才合上设备。
而在千里之外的《破壁之声》基地,江俞白坐在休息室改谱子。手机亮了,是热搜推送:#沈照公开为江俞白发声# 第三。
他点进去,看到视频片段时停了一下。画面里她坐在椅子上,灯光打在脸上,眼神很亮。
她说:“真相只有一个。”
他盯着这五个字两秒,低头在新歌副标题下写了一句:
“献给所有不肯闭嘴的人。”
写完他合上电脑,起身去排练厅。走廊灯很亮,脚步声很清楚。
淘汰赛明天开始。
他推开门,七个人正在试音。刘予薇看见他就站起来:“江老师,我们刚听了《玫瑰少年》改编版,能不能加一段念白?我想把我自己的故事放进去。”
他点头:“可以。但别为了煽情。”
“我不是想煽情。”她声音低但坚定,“我是不想再被当成工具人了。”
其他人也说想把自己的经历写进歌词。江俞白听着,没打断。
等他们说完,他走到钢琴前坐下,弹了几个音。
“那就从真实开始。”他说。
琴声响起时,天还没亮。
沈照这边,补拍开始了。她站在悬崖布景边,风吹乱了头发。导演喊卡后问她:“还能再来一次吗?”
“再来十次都可以。”她活动下手腕,“只要能把意思传达到就行。”
灯光重新亮起,她闭眼深呼吸。脑子里浮现出江俞白坐在录音室的样子,低头写歌,手指敲着桌子打节拍。
她睁开眼,往前走了三步。
摄像机启动。
她的声音不大,但在空旷的场景里很清楚:“你说你不该被误解,可你一直被误解。我就特别难受。所以这一跳,我是真想跳下去的。”
导演猛地抬头:“等等!这句不在剧本里!”
但她没停:“当然我没跳!我只是……太想替你争一口气了。”
风很大,吹得她外套鼓起来。她站在那里,一动不动。
导演沉默几秒,忽然挥手:“不管剧本了。这版留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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