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俞白吃完最后一个包子,把餐盒叠好放进垃圾袋。沈照接过袋子,扔进旁边的垃圾桶。她动作很快,好像怕吵到清晨的安静。
他坐在长椅上没动。风吹得衣服晃来晃去,有点冷。她站在他面前,帽子被风吹歪了,一缕头发从耳朵后面滑出来。她没去整理,就那样看着他。
“接下来去哪?”她问。
“回家。”他说,“然后睡觉。”
“睡多久?”
“八小时。”
“那我晚上能找你吗?”
“随时都可以。”
她笑了,眼睛弯起来。阳光照在她脸上,比刚才亮了一些。他低头看表,六点三十二分。机场人多了起来,有拖行李赶飞机的上班族,也有举着手机直播的游客。远处还有几个粉丝站着,没靠近,只远远拍视频。
他知道该走了。
他站起来,抱紧手里的保温袋。刚走一步,看见她也往前迈了一步,像是要送他到车上。他停下,转头看她。
“你不回去?”他问。
“我想看你上车。”她说。
他点头,继续往前走。一开始走得不快,和平时一样。可走出两步,他忽然回头看了她一眼。她还站在原地,手插在口袋里,肩膀缩了一下,像有点冷。
他脚步变了。
越走越快,最后几乎是走回来的。他在她面前站住,离得很近。她抬头看他,眼神有点愣。
“你怎么又回来了?”她问。
他没说话。把手里的保温袋塞进她怀里,腾出双手。
下一秒,她扑上来。
整个人撞进他怀里,手抱住他的腰,力气很大,差点让他后退。他身体僵了一下,没动。
但她抱得很紧,脸贴在他胸口,一句话不说。
他低头看她。她的帽子掉了,头发散开一点,蹭着他下巴。他闻到她头发的味道,是那种他熟悉的洗发水味,有点甜。
几秒后,他抬手,慢慢抱住她。
手先放在她背上,动作有点慢,像第一次做这样。然后一点点收紧,最后把她整个搂住。他另一只手也不管保温袋了,只想把她抱得更紧。
风还在吹。旁边有人拿手机拍,但没人说话。有个女孩小声说:“他们真的好好啊。”旁边的人点头,镜头开着,但没人上前。
这个拥抱很久。
久到她在他怀里小声说:“你终于回来了。”
他没回应,只是把脸埋进她头发里,呼吸变轻。他闭上眼,肩膀放松下来,像三个月来第一次真正松下来。
再睁眼时,他低声说:“我回来了,回去吧。”
声音很小,只有她听见。
她没松手,反而抱得更紧了。他也不催,由着她。过了几秒,她才慢慢松开,往后退一步。脸有点红,眼睛湿湿的,但一直在笑。
“你刚才……是不是笑了?”她突然问。
“没有。”
“骗人!我看见了!你走路的时候嘴角动了一下!”
他不承认,转身去捡地上的保温袋。她抢先弯腰捡起来,得意地晃了晃。
“你还记得我上次接你,也是这样抱你的。”她说,“那时候你推开我了。”
“那次我没准备。”
“这次呢?”
“这次……”他顿了下,“我也不是故意的。”
她笑出声,把保温袋递给他。“那你下次能不能主动一点?别等我扑上来。”
他接过袋子,看了她一眼。“下次再说。”
“每次都这么说!”她嘟囔,“你说过三次‘下次再说’了。”
他不理会,转身朝出口走。她赶紧跟上,脚步轻快地走在旁边。
“车在B区停车场。”她说,“我让司机等了好久。”
“你什么时候来的?”
“五点四十分。”
“等了一个多小时?”
“嗯。本来想躲在柱子后面吓你一跳,结果看到你和记者说话,就没敢动。”
“下次不用躲。”
“真的?”
“真的。”
她立刻靠得更近,几乎挨着他胳膊走。“那我下次直接冲过去抱你!”
“随你。”
“我要跳起来抱!”
“会摔。”
“不会!我练过平衡!”
他侧头看她。她仰着脸,眼睛亮亮的,像已经在想下次怎么扑他。他嘴角又动了一下,很快压下去。
两人走到停车场入口,远远看见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路边。司机站在车旁,手里拿着平板,看到他们走近,马上打开车门。
江俞白放慢脚步。
他没急着上车,站在车边,把保温袋放进脚边的储物箱。沈照站他旁边,抱着手臂取暖。
“你真不进去坐会儿?”她问。
“不了。”
“那……我走了?”
“嗯。”
她转身要走。刚迈出一步,他又开口。
“等等。”
她回头。
他看着她,伸手抓住她手腕,轻轻一拉。她没防备,又被拉回他面前。他另一只手环住她腰,低头把她搂进怀里。
这次是他主动的。
拥抱很短,不到五秒。他松开时,只说了两个字:“路上小心。”
她站在原地,不动,也不说话。他拉开后座车门,坐了进去。车窗缓缓升起,她看见他靠在座椅上,闭了眼。
司机发动车子,缓缓开走。
她站在原地,直到车子转弯看不见了,才转身往回走。走了几步,忽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,飞快打字。
【我刚被他主动抱了!!!】
【不是我扑的!!是他拉我进去的!!】
【我要截图发朋友圈!!】
她边走边笑,差点撞到路灯。
车里,江俞白睁开眼,看见副驾驶座上静静躺着一副白色耳机,外壳上刻着一行小字:只播你唱的歌。
他伸手拿过来,握在手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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