音乐响起,是江俞白重新编排的版本。前奏温柔舒缓,突然插入一段刺耳声响,如同琴弦断裂,又似玻璃碎裂。沈照正低头系鞋带,听到这声音猛然抬头,瞳孔骤缩。
“怎么回事?”她问。
“故意的。”江俞白站在钢琴旁,手指仍按在黑键上,“这支舞不该完美,它应该是挣扎的。就像你的人生,从来就没顺利过。”
沈照明白了。她起身走上舞台。灯光亮起,四周寂静。音乐重来,她按计划起舞。旋转、跃起、落地,一切顺利。可当那段刺耳旋律再度出现时,她本能地躲避。动作变形,步伐错乱,几乎跌倒。
“卡!”导演说,“你在躲音乐。”
沈照喘息着,额角渗汗。她试了三次,每次到那个音符都会失误。第四次,她停下,靠在幕布边缘,手指紧紧攥住布料。
她想起一些事——练习生考核时,评委评价她“只会摆造型,没有灵魂”;综艺采访后,网友刷屏嘲讽“花瓶跳舞有什么好看的”;还有一次直播失误,踩错节拍,全网讥笑她“连八拍都数不清”。那些话语如钉子般扎进骨肉。这些年,她用努力掩盖它们,用成绩反击它们,可它们从未消失。
她忽然转身,大步走回舞台中央。
“再来。”她说,声音不大,却异常坚定。
音乐再次响起。她起跳,旋转,落地。一切如常。直到那刺耳的音符炸裂而出。
这一次,她没有躲。
她直接跪倒在地,双手撑地,脚尖仍在微微颤抖。随后缓缓站起,动作变得破碎,仿佛每一步都在对抗某种无形之力。手臂划出歪斜的弧线,身体倾斜,几近摔倒,又被强行拉回。旋转不再追求美感,而是透着一股拼尽全力的执拗。她不是在跳舞,是在撕开自己的伤口。
镜头推近。
她的眼神变了。不再是优雅的舞者,而是一个被命运击倒又挣扎爬起的女人。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在诉说:我知道我不够好,但我还是要跳完。
最后一个音符落下,她单膝跪地,头颅低垂,胸膛剧烈起伏,呼吸声传遍全场。
全场寂静。
导演看了许久回放,才缓缓点头:“这条,留着。”
有人低声说:“脚尖出血了。”
是真的。白色舞鞋的尖端已染上红色,但她浑然不觉。助理拿来医药箱,想帮她脱鞋处理,她摇头拒绝。她知道,这场戏还未结束。
下一组是天台戏。对手演员是一位中年女配,饰演医院护工。她递来一封信,语气平静:“他走了,临终前让我把这个交给你。”
沈照接过信,手微微一抖。她拆开,阅读内容。第一条拍摄中,她露出笑意,说了句“不可能”,像是在开玩笑。
“卡!”导演说,“太假了。你不信,但你已经开始害怕了。”
第二条,她强忍情绪,可眼泪来得太快,瞬间崩溃,无法控制。
“情绪不对。”导演摇头,“你要先不信,再慢慢接受。你要一层层面对现实,直到无处可逃。”
第三条开拍前,江俞白敲响一个琴键。短促高音,宛如电话挂断后的忙音——清亮、冰冷、无情。
同时,音响放出一段录音——是男主的声音,虚弱却温柔:“别等我了,去跳你的舞吧。”
沈照浑身一震,如遭电击。她猛地抬头,望向声音来源,眼中闪过一丝希望,随即被恐惧吞噬。
她重新接过信,打开,凝视文字。这次她没有笑,嘴唇微动,似欲反驳。她抬头看向送信人:“你说什么?”
对方重复一遍。
她后退半步,摇头:“你们搞错了……他昨天还给我发消息,说想听我新排的舞。”
无人回应。风拂过她的发丝。
她低头再看信纸,手指越收越紧。纸边皱起,墨迹模糊。她忽然想起什么,迅速翻出手机,点开聊天记录。最新一条,是他三天前发来的语音:“加油,我等着看你登台。”她点击播放,那熟悉的声音令人心碎。
可现在,这个人已经不在了。
刹那间,她膝盖一软,跪倒在地。没有哭泣,只有颤抖。肩膀一耸一耸,像是在压抑某种巨大悲恸。她咬住下唇,直至尝到血腥味。
然后她仰起头,张嘴,却发不出声音。几秒后,一声嘶吼冲出口腔,混杂着鼻音与破音。泪水滚落,她伸手抓向地面,指甲刮过水泥地,发出刺耳声响。
摄像机未曾停止。
她哭到最后,嗓子嘶哑,只能抽噎。整个人瘫在地上,手中仍紧握那封信,指节泛白。
“过。”导演声音微哑。
无人鼓掌。所有人都望着监视器,久久不动。连灯光师也忘了关灯,机器静静运转,仿佛也被这场戏攫住了魂魄。
收工铃响了。沈照仍躺在地上,没有起身。助理又要靠近,江俞白抬手制止。
他走过去,蹲下,将耳机递给她。
“听刚才那段。”他说。
她戴上耳机,听见自己从怀疑到崩溃的全过程。每一次呼吸,每一句质问,每一声哭喊。她听见自己说“不可能”,听见颤抖地质问“你们搞错了”,听见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。她听着听着,忽然笑了,眼角尚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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