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啊,优化营商环境,就是要解决这些一个个具体痛点。”周正帆点头,抿了口茶,语气自然地带出话题,“说到具体问题,我早上接到一个老同志的电话,提到一个名字,觉得有点耳熟,一想,好像听你提起过?”
“哦?什么名字?”陈明好奇地问。
“魏长明。”周正帆看着陈明的眼睛,语气随意得像在聊天气,“红旗乡的老书记,很多年前退休了。打电话的是他以前的一个下属,说魏老书记生前好像帮谁牵线办过什么事,具体没说清。我印象里,你刚到江市时,有一次闲聊,好像提到过认识红旗乡那边的人?”
这个问法很巧妙——既点出了“魏长明”这个名字,又将其包装成“老同志来电提及”,且用“好像听你提起过”这样模糊的记忆,给陈明留下了否认或确认的空间。
陈明脸上闪过一丝极细微的诧异,快得几乎捕捉不到,随即恢复自然:“魏长明……这名字我倒没什么印象。红旗乡我是知道的,在江北县吧?我大学刚毕业时,在省政策研究室实习,跟着老主任下去调研,去过江北县,但没到红旗乡。可能是您记错了,或者我闲聊时提过别的乡?”
他的回答滴水不漏:先表示对名字“没印象”,再点出红旗乡的位置,然后提供了一段合理的、难以查证的个人经历(多年前的实习调研),最后以“可能记错”轻描淡写地带过。
周正帆心中警铃微作。陈明的反应太快,太完整,像预先排练过。而且,他特意强调“大学刚毕业时”“实习”,将时间点推到二十多年前,增加了查证难度。
“可能是我记岔了。”周正帆笑了笑,顺势转移话题,“人老了,记忆力不如从前。对了,下午我有点私事要处理,原定的城市规划专题会,你主持一下?”
“没问题,市长您忙。”陈明爽快应下,眼神关切,“是家里的事?小雅同志恢复得还好吧?”
“还好,谢谢关心。一点琐事而已。”周正帆含糊带过,又闲聊了几句工作,便借口接电话,离开了茶歇区。
转身的刹那,他脸上的笑容收敛。陈明的反应,没有明显破绽,但那种过于流畅的应对,反而显得不自然。更重要的是,在听到“魏长明”三个字时,陈明眼底那一闪而逝的,不是茫然,而是一种……被触及某个敏感点的警觉。
回到车上,周正帆对司机说:“回办公室。”然后闭上眼睛。微型耳麦里传来张正华的声音:“信号清晰。陈明的反应录下来了,会后我们分析。你现在感觉如何?”
“他有所隐瞒。”周正帆低声说,“但掩饰得很好。魏长明这条线,要深查,从他的人际关系网,特别是退休前后几年接触的人查起。”
“明白。红星厂那边,布控已经就位。水塔里的观察点可以看到三号仓库大门,目前没有人员活动迹象。你确定要按计划去?”
“去。”周正帆睁开眼,目光坚定,“我已经‘偶遇’过陈明了,完成了对方的要求。现在,该去会会那个藏头露尾的朋友了。”
下午两点,周正帆换上一身便装——深色夹克,休闲裤,普通运动鞋。定位器和纽扣摄像机已经就位,防刺背心穿在里面。他将那支特制的钢笔插在夹克内袋。
出发前,他给妻子林晓薇打了个电话:“晓薇,我下午要出去办点事,可能晚点回来。小雅今天怎么样?”
“情绪稳定多了,上午还看了会儿书。你忙你的,注意安全。”林晓薇的声音透着担忧,但努力保持着平静。
“好,晚上见。”周正帆挂断电话,深吸一口气,对等候的张正华和马国强点了点头,“我出发了。保持通讯静默,除非我发出求救信号,或者生命体征异常,否则不要有任何动作。”
“一定平安回来!”张正华重重握了握他的手。
周正帆独自驾驶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,驶出市政府大院,汇入午后的车流。后视镜里,他看到两辆普通的车辆以不易察觉的距离交替跟随,那是张正华安排的远程保护小组。
下午两点四十,车辆驶入城西老工业区。这里的街道宽阔但冷清,两旁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建成的老厂房,大多已经废弃,墙上爬满了枯萎的藤蔓。红星纺织厂的锈蚀铁门半开着,门柱上的厂名斑驳脱落。
周正帆将车停在厂门外两百米处的路边,这里停着几辆同样落满灰尘的废弃车辆,不显突兀。他下车,环顾四周。深秋的阳光有气无力地照在破败的建筑上,风吹过空荡的厂房,发出呜呜的声响,像某种哀鸣。
他看了看手表,两点五十。整理了一下夹克,摸了摸内袋里的钢笔,然后迈步走向那扇半开的铁门。
厂区内荒草丛生,几乎没过膝盖。破碎的玻璃、锈蚀的机器零件散落各处。按照记忆中的地图,他沿着一条水泥路向东南角走去。脚步声在空旷的厂区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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