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十秒。”
苏元文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针,扎进凝滞的空气里。他甚至没有看腕表,只是用那双洞悉一切、掌控一切的眼睛看着陈默,仿佛在倒数一场早已预知结局的审判。
那两名黑衣保镖又向前逼近一步,如同阴影般笼罩过来,其中一人已经微微屈膝,做出了随时可以发动擒拿的姿态。冰冷的压迫感几乎让陈默无法呼吸。
“爸!不要!”苏晴雪尖叫着,想要冲过来,却被苏元文一个凌厉的眼神定在原地。
“五秒。”苏元文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。
陈默牙龈几乎咬碎,太阳穴突突直跳。反抗?他毫不怀疑这两个专业保镖能在三秒内让他彻底失去反抗能力,像条死狗一样被按在地上,在苏晴雪面前,在她父亲面前,尊严扫地。他握紧的拳头因为过度用力而剧烈颤抖,指关节发出轻微的“咔哒”声。
“三秒。”
就在保镖的手即将搭上陈默肩膀的瞬间——
“我跟你回去!”
苏晴雪的声音撕裂般地响起,带着一种绝望的哭腔,却又异常清晰,像玻璃碎裂时最尖锐的那一声。
所有的动作瞬间停滞。
苏元文抬起手,做了一个微不可察的手势,两名保镖立刻后撤半步,恢复了之前肃立的姿态,但眼神依旧锁定着陈默。
陈默猛地转头,看向苏晴雪。他看到她脸上纵横的泪水,看到她因恐惧和决绝而剧烈起伏的胸口,也看到了她眼中那深不见底的痛苦,以及……一种为了保护他而被迫生出的冰冷。
“晴雪……”他喉咙干涩,只能发出这两个音节。
苏晴雪没有看他。她的目光直直地投向自己的父亲,声音颤抖,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坚定:“我答应你,我跟你回去。现在,立刻就走。但是,”她深吸一口气,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“你不能再动他一根手指。从此以后,我和他,再无瓜葛。”
“再无瓜葛”四个字,像四把烧红的匕首,狠狠刺穿了陈默的胸膛。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,看着她为了保全他,亲手斩断他们之间刚刚重新连接、尚且脆弱不堪的那根线。
苏元文终于将目光正式转向自己的女儿,他审视着她脸上的每一丝表情,似乎在判断她话语里的真伪。片刻后,他脸上那冰冷的寒意稍稍收敛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达成目的后的、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“记住你说的话。”苏元文淡淡地说,语气不容反驳,“去换衣服。给你一分钟。”
苏晴雪身体晃了一下,她没有再看陈默,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让她崩溃。她低着头,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,踉跄着快步走回卧室,关上了门。
客厅里,只剩下三个沉默的男人,和一个如同被遗弃在荒野中的陈默。
时间在死寂中流逝,每一秒都无比漫长。陈默站在原地,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凉透了。他看着那扇紧闭的卧室门,听着里面传来细微的、压抑的啜泣声,拳头紧了又松,松了又紧,最终,只剩下无力的麻木。他什么也做不了。在绝对的权势和力量面前,他的愤怒、他的不甘、他刚刚萌芽的“回来”的决心,都显得如此可笑和不堪一击。
一分钟后,卧室门开了。
苏晴雪已经换好了她来时的衣服——一件米白色的高领毛衣和深色长裤。她洗过了脸,但眼眶依旧通红湿润,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。她手里紧紧攥着自己那个小巧的行李箱,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发白。她自始至终,没有再看向陈默。
她径直走到苏元文面前,低垂着眼睫,声音轻得像一阵随时会散掉的风:“走吧。”
苏元文满意地、也是冷漠地点了点头,转身,在手下的护卫下,率先向门外走去。
苏晴雪跟在他身后,脚步虚浮。
在她即将踏出房门的那一刻,陈默终于无法控制地向前冲了一步,喉咙里发出如同困兽般的低吼:“晴雪!”
苏晴雪的脚步顿住了。她的背影僵硬,肩膀在微微颤抖。
但也仅仅是顿了一下。
她没有回头。
决绝地,仿佛用尽了此生所有的克制和力气,她抬起脚,跨出了1802的门槛,走进了电梯厅。
走在最后的保镖面无表情地,从外面轻轻带上了房门。
“砰。”
一声轻响,却如同沉重的墓石,将门内门外,隔绝成了两个世界。
陈默独自站在空旷、死寂的客厅里,落地窗外是依旧灰蒙的城市。空气中,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那一点淡淡的香气,餐桌上那两只并排放置的水杯,沙发上那条她披过的浅灰色羊绒披肩……一切都还在提醒着他,昨夜那短暂而不真实的温暖与靠近。
然而,人已不在。
她为了他的“安全”,用最残酷的方式,将他推回了更深的、冰冷的孤独之中。
他缓缓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,背靠着冰冷的墙壁,将脸深深埋进膝盖。
这一次,连那碗白粥的暖意,也渐渐凉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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