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术进行了四个小时。每一秒的延长,都让陈默的心往下沉一分。寒笑出去接了几个电话,又回来,脸色也不好看。等待区的人换了几拨,只有陈默像一尊石雕,一动不动。
第五个小时,指示灯依然亮着。陈默开始无法控制地发抖,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。他站起来,在狭窄的走廊里来回踱步,像一头困兽。他开始语无伦次地低语,是对苏晴雪的呼唤,是对上苍的祈求,夹杂着破碎的承诺和恐惧。
“晴雪……坚持住……求你……”
“老天爷,保佑她,用我的命换也行……”
“我们说好去看极光的,你不能骗我……”
“都是我的错,是我没照顾好你……”
“回来,求你回来……”
寒笑看不下去,上前按住他几乎要虚脱的肩膀,沉声道:“陈默!冷静点!她在战斗,你别先垮了!”
陈默猛地抓住寒笑的手臂,指甲几乎掐进对方的肉里,眼睛赤红,布满了疯狂的绝望:“她会不会……会不会出不来?我受不了……寒笑,我受不了……”
就在他的情绪即将彻底崩溃的边缘,那扇紧闭了将近六个小时的手术室门,上面的指示灯,终于熄灭了。
门,缓缓打开。
(上篇完)
第66章 炼狱与微光(下)
时间在那一瞬间仿佛被无限拉长,又骤然压缩。
陈默猛地挣脱寒笑,几乎是扑到手术室门口。首先出来的是一位护士,接着是疲惫的主刀医生,摘下了口罩,脸上看不出明显的喜怒。
“医生!她怎么样?”陈默的声音嘶哑得几乎破音,心脏狂跳到要撞碎胸骨。
医生看向他,点了点头,语气带着手术后的疲惫,但内容却让陈默几乎瘫软下去:“手术过程顺利,病灶已成功切除。患者目前生命体征平稳,已转入重症监护室(ICU)观察。”
顺利!平稳!
这四个字如同天籁,瞬间抽走了陈默全身的力气,他踉跄了一下,被寒笑及时扶住。巨大的狂喜和后怕同时冲击着他,让他头晕目眩,只能反复喃喃:“谢谢……谢谢医生……谢谢……”
“不过,”医生话锋一转,陈默的心又提了起来,“由于手术部位和深度,患者术后清醒的时间不确定,可能需要一段时间。并且,接下来24-48小时是危险期,需要密切监测是否有颅内出血、水肿或其他并发症。你们家属要有心理准备。”
刚刚升起的希望又蒙上了一层阴影。陈默用力点头:“我明白,我明白……我们能看看她吗?”
“暂时还不能。ICU有探视时间,稍后护士会通知你们。现在先让患者稳定。”
医生交代完一些术后注意事项后离开了。陈默靠着墙壁,虚脱般滑坐在地上,双手捂住脸,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。这一次,不再是绝望的颤抖,而是劫后余生、情绪决堤的释放。滚烫的泪水从指缝中汹涌而出,混合着这十几个小时积累的所有恐惧、祈祷和此刻近乎虚脱的庆幸。
寒笑站在一旁,没有说话,只是默默地递过一包纸巾,然后自己也靠在墙上,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冷峻的眉眼间也闪过一丝如释重负。
陈默被允许进入ICU探视,是在苏晴雪术后六小时。每次只能进去一个人,限时十五分钟。他穿着无菌服,戴着口罩,手脚都有些发僵,一步步挪到那个被各种仪器包围的病床前。
苏晴雪静静地躺在那里,头上包裹着厚厚的纱布,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,嘴唇也没有血色。她的眼睛闭着,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,胸口随着呼吸机有规律地微微起伏。各种管子连接着她的身体,监护仪上跳动着曲线和数字,成为她生命存在的冰冷证明。
陈默小心翼翼地握住她露在被子外、同样冰凉的手,指尖传来微弱的脉搏跳动,这微弱的律动却给了他无穷的力量。他俯下身,靠近她的耳边,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气声,一遍遍重复:
“晴雪,是我,陈默。”
“手术很成功,医生说你很棒。”
“我在这里,一直在这里,哪儿也不去。”
“别怕,慢慢来,我等你。”
“我爱你,很爱很爱。”
他说得很慢,很轻,仿佛怕惊扰了她。他告诉她窗外天气很好,告诉她寒笑也来了,告诉她他们的小公寓里她养的那盆绿萝发了新芽……他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毫无意义的琐事,只是想让她感觉到他的存在。
十五分钟很快到了,护士轻声提醒。陈默万分不舍地松开她的手,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。
接下来的两天,是另一种形式的煎熬。苏晴雪没有如期望中很快苏醒,一直处于麻醉后的昏迷状态。陈默每天只有有限的几次探视机会,其余时间,他就在ICU外的走廊上守着,或是回到小公寓强迫自己吃点东西,睡上一小会儿,但梦里全是她沉睡的苍白面容和仪器尖锐的警报声(那只是他的幻想)。他变得异常敏感,任何医生或护士的脚步声都能让他心惊肉跳,每次探视前都害怕听到坏消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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