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在不断地匹配着周围环境的数据，试图将锚点城纳入它的评分体系。
“这就是筛选权柄。”
龙渊看着那个不断变幻的多面体，给出了定义。
“它不是武器，也不是防御系统。”
“它是宇宙的阅卷机。”
“它掌握着定义一个文明是否‘及格’的标准。”
......
“接入织女阵列。”
“读取评分逻辑。”
龙渊下达了指令。她想看看，这个所谓的宇宙考官，到底是用什么标准来衡量众生的。
随着数据流的接驳，大过滤器集群的核心逻辑赤裸裸地展现在了全息屏幕上。
那是一张密密麻麻的、充满了红色阈值的评分表。
林婉看着那些数据，眉头越皱越紧。
“熵增率限制：必须低于百分之零点一。”
“文明攻击性指数：必须为负值。”
“独立意志离散度：必须趋近于零。”
这意味着，只有那些即使发展到了星际阶段，依然保持着极低能耗、没有任何对外扩张欲望、且思想高度统一甚至僵化的文明，才能通过筛选。
“这是在选拔文明吗？”
林婉的声音带着一丝荒谬的讽刺。
“按照这个标准，只有石头和死人能拿满分。”
她调出了锚点城的各项数据，与这张评分表进行对比。
结果是触目惊心的全红。
锚点城的熵增率是标准的亿万倍，攻击性指数爆表，至于独立意志，虽然有神性统御，但每个人都充满了征服的野心。
在考官的眼里，锚点城不是差生。
是必须被立刻销毁的超级反社会分子。
“我们是负分。”
林婉冷冷地说道。
......
龙渊看着那张评分表，她眼中的理性光辉穿透了表象，看到了这个机制的本质。
“它从来就没想过要选拔优秀的文明。”
龙渊的声音冰冷而透彻。
“大过滤器存在的意义，不是为了促进进化，而是为了遏制变数。”
“它在扼杀一切可能威胁到宇宙结构的变量。”
“那些充满了活力、野心和创造力的文明，在它看来都是不稳定的炸弹。”
“它只想要温顺的绵羊，或者死寂的墓碑。”
这是一套为了“维稳”而设计的死板程序。
它是宇宙的防盗门，它的职责就是把所有不安分的家伙关在门外，或者直接弄死。
“这套系统很强大，它拥有定义生死的权力。”
龙渊转过身，看向最高指挥中心的方向。
“但它是反霸权的。”
“它的底层逻辑与我们的生存方式彻底对立。”
“如果我们要用它，就不能顺从它。”
“必须砸碎它，然后……重铸。”
......
“砸碎它之前，先试试它的硬度。”
龙渊的手指在控制台上敲击，下达了一个危险的指令。
“强制接入武器系统。”
“尝试将‘筛选权柄’作为火控核心，加载到虚无鱼雷的制导逻辑中。”
她试图用一种暴力的方式，强行让这套维稳程序为战争服务。
数据流接驳。
那个悬浮在收容舱内的多面体，突然剧烈震颤起来。
它感应到了“武器”的存在。
在它的底层逻辑里，任何高能级、高破坏力的武器，都是“不稳定”的象征，都是必须被“修正”的错误。
嗡——！
实验室内的警报声瞬间炸响，但红光不是指向外部，而是指向了锚点城的核心。
“警告！织女阵列被锁定。”
“警告！万能工厂……被判定为‘违规高能反应’。”
“筛选权柄正在执行‘强制修正’程序。”
龙渊看着屏幕上疯狂跳动的数据，脸色阴沉。
那把枪，在走火。
而且是向后开火。
这个权柄不仅没有去锁定假想敌，反而第一时间锁定了它的持有者。
因为它认为，那个拥有无限算力、无限能源、满载毁灭性武器的锚点城，才是这个宇宙中最大的“不合格品”。
......
“切断物理连接！”
林婉迅速拉下了断路器，强行中断了权柄对锚点城核心系统的侵蚀。
实验室恢复了平静，但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。
“我做了一个兼容模式的模拟。”
林婉调出了一组刚刚跑完的数据模型。
“如果我们想在不修改底层逻辑的情况下使用它，我们就必须符合它的标准。”
全息屏幕上展示出了一个被“修正”后的锚点城。
所有的虚无鱼雷被销毁。
万能工厂的功率被限制在百分之一。
织女阵列的自我迭代功能被锁死。
甚至连幽灵舰队的规模，都被强制削减到了“自卫”所需的最低限度。
只有变成这样，那个“筛选权柄”才会承认锚点城是一个“及格”的文明，并允许他们使用那一点点可怜的“执法权”。
“这哪里是盔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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