紧急作战命令下达后,独立团各部如同上紧了发条的钟表,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运转起来。各营连主官在团部领受初步任务后,立刻返回部队进行紧急动员和准备。而更深层次、更具体的战术推演和细节敲定,则在团部那间门窗紧闭、地图铺满桌案的作战室内紧张地进行着。
李云龙、赵刚、周卫国三人围在摊开的野狼峪地区大比例尺地图前,旁边还站着被特意留下参与详细部署的张大彪、沈泉、王怀保三位营长。油灯的光晕将几人的身影投在墙壁上,随着火焰跳跃而晃动,气氛严肃而凝重。
“情况大家都清楚了,”李云龙用红蓝铅笔敲了敲地图上那条蜿蜒穿过野狼峪的公路,“三天后,鬼子一个加强中队,护送八辆卡车,二十多架大车的物资,要从这里经过。这是块送到嘴边的肥肉,但也是块带着硬骨头的肥肉!怎么吃下去,还不崩了牙,就得看咱们的本事了!”
他目光扫过众人:“都说说看,这一仗,具体该怎么打?”
张大彪第一个开口,他指着地图北侧的山坡,瓮声瓮气地说道:“团长,没说的!我们一营埋伏在北坡,等鬼子进了伏击圈,炮排先轰他娘的!然后我们全营压下去,用加兰德和机枪开路,直接冲垮他们!近战乱战,咱们不怕他!”
他的战术简单粗暴,充满了其一贯的悍勇风格。
沈泉则更谨慎一些,他指着南侧山坡和沟底:“团长,鬼子有一个加强中队,火力不弱。光靠一营正面硬冲,伤亡可能会比较大。我们二营在南坡,不仅要封锁退路,更应该用火力覆盖沟底,压制鬼子,为一营的突击创造条件。我建议,炮火准备时间要长一些,覆盖要更精准。”
王怀保关注的是阻援任务,他指着地图西侧的黑松林:“团长,黑松林地形虽然有利于防守,但平安县的鬼子援军如果来得快,兵力肯定不会少。我们三营两个连,压力很大。我请求,多配属几挺重机枪和部分迫击炮,增强阻击火力。”
三位营长从各自任务角度提出了看法,有冲劲,也有顾虑。
这时,周卫国开口了,他的声音冷静而清晰,带着一种职业军人的专业:“团长,政委,各位营长。我认为,这次伏击战的关键在于三点:突然性、火力强度和速度。”
他拿起一支铅笔,在地图上比划着:“首先,隐蔽至关重要。各部队必须在今夜和明晚完成秘密进入伏击阵地的行动,绝不能暴露任何迹象。工兵连的地雷和炸药埋设,也要在夜间完成,并且做好伪装。”
“其次,火力运用要讲究层次和节奏。”周卫国继续说道,“我的建议是,战斗发起不应以枪声为准,而应以炮击为号。炮排进行首轮急促射,目标明确:优先摧毁或压制鬼子的两挺重机枪和两门迫击炮,同时覆盖卡车队,制造混乱,最大程度杀伤其有生力量。”
“炮击开始后,”他看向张大彪和沈泉,“一营、二营不应立刻冲锋。而是应该利用炮击效果,用加兰德步枪和轻重机枪,对沟底陷入混乱的鬼子进行持续、精准的火力覆盖,进一步削弱其抵抗力量和士气。这个火力压制阶段,应该持续三到五分钟。”
“在鬼子被炮火和步兵火力打得抬不起头,建制被打乱时,”周卫国的铅笔重重地点在公路线上,“一营再发起迅猛突击!此时,二营的火力应转向封锁鬼子可能集结反击的区域和南逃路线。突击部队不应与残敌过多纠缠,首要目标是分割鬼子队伍,直插其指挥部,打掉其大脑!同时,分派兵力,迅速控制卡车和物资!”
他最后看向王怀保:“王营长的阻援任务确实关键。除了加强火力,我建议,在黑松林前方一里左右,设置少量警戒哨和诡雷,延缓敌军行军速度,为构筑主阵地争取时间。阻击部队要采取弹性防御,节节抵抗,利用地形最大限度消耗敌人,而不是死守一点。”
周卫国的分析条理清晰,考虑周全,将火力、 timing(时机)、突击和阻援各个环节都串联起来,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作战闭环。听得张大彪等人都暗自点头,连李云龙也露出了赞许的神色。
赵刚补充道:“周参谋的计划很周密。我强调两点:第一,战前动员要到位,要让每一个战士都明白此战的重要性,以及我们拥有的装备优势,树立必胜信心!第二,战场纪律必须严明,尤其是冲锋和追击时,不能乱,要听从指挥,防止被垂死挣扎的敌人反咬一口。”
李云龙综合了众人的意见,最后拍板定案:
“好!就按老周这个思路来打!老子再强调几点!”
他目光锐利地扫过三位营长:“第一,隐蔽是生命线!谁他娘的提前暴露了目标,老子毙了他!”
“第二,火力是王道!炮排,给老子把炮弹可劲儿造!首轮覆盖,必须打准打狠!一营二营,火力压制阶段,子弹别省着!咱们现在有的是本钱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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