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落地后毫不停留,借助院中杂物的掩护,迅速贴近了主屋。魏大勇侧耳贴在门上听了听,里面没有任何动静。他对同伴使了个眼色,后者会意,从怀中掏出一根细长的铁片,小心翼翼地插入门缝,轻轻拨动了几下。
“咔哒”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,门闩被拨开。
魏大勇轻轻推开门,闪身而入,另一名队员紧随其后,并迅速将门虚掩上。
屋内光线昏暗,弥漫着一股陈腐的气味。家具上落满了灰尘,显然很久没人居住了。魏大勇按照地下党情报提示,目光迅速扫向角落里的那个老旧碗柜。
他走上前,示意同伴警戒门口,然后用力将碗柜向旁边挪开。碗柜后面,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、向下的黑洞,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地窖!
魏大勇毫不犹豫,率先沿着狭窄的木梯爬了下去。地窖里更加黑暗,几乎伸手不见五指。他摸出手电,用布蒙住大半灯头,才拧亮开关。
一束微弱的光柱射出,照亮了地窖狭小的空间。
角落里,一堆干草上,倚坐着一个身影。他衣衫褴褛,身上带着凝固的血迹和伤痕,脸色苍白,嘴唇干裂,但那双眼睛,在光柱照过来时,却骤然睁开,锐利如刀,带着警惕和审视,直刺魏大勇!
正是周卫国!
尽管形容憔悴,伤痕累累,但他那挺直的脊梁和锐利的眼神,依旧透着一股军人特有的不屈和坚韧。
魏大勇心中一块大石瞬间落地,他压低声音,急促地说道:“周参谋!俺是独立团魏大勇,奉李团长命令,接你出去!”
周卫国看清了魏大勇的轮廓,又听到“独立团”、“李团长”这几个字,眼中警惕稍减,但依旧带着审视:“外面怎么回事?枪炮声……”
“是团长调虎离山!一营在东门佯攻,吸引鬼子主力!咱们必须马上走!”魏大勇语速极快,同时上前一步,蹲下身,“你伤势怎么样?能走吗?”
周卫国尝试动了一下,眉头因剧痛而紧紧皱起,他摇了摇头:“左腿中了枪,骨头可能伤了,自己走不了。”
“没事!俺背你!”魏大勇毫不犹豫,转身蹲下,将宽阔的后背亮给周卫国,“快!时间不多了!”
周卫国看着魏大勇那结实得如同山岳般的后背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,有感激,有愧疚,但更多的是决然。他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,用力点了点头,双手搭上了魏大勇的肩膀。
魏大勇低吼一声,腰腹发力,稳稳地将周卫国背了起来。周卫国虽然消瘦,但身材高大,分量不轻。魏大勇却恍若未觉,对那名队员低喝一声:“开路!按预定路线撤!”
队员点头,率先爬上地窖,谨慎地推开一条门缝观察外面。
此时,城东方向的枪炮声更加密集猛烈,甚至还传来了隐约的喊杀声。显然,张大彪的一营把戏做得很足,城内的鬼子伪军主力正被源源不断地调往东门。
后院外的暗哨似乎也有些躁动不安,但职责所在,他们并没有离开岗位,只是更加频繁地望向城东,并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巷子。
那名队员瞅准一个暗哨转身的间隙,打出手势。魏大勇背着周卫国,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,猛地从门内窜出,借助院中晾晒的破旧被单等杂物的掩护,迅速冲向与隔壁院落相连的那段矮墙。
两人配合默契,托举、翻越,动作干净利落,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,很快就消失在了相连的院落阴影中。他们按照事先规划好的、利用复杂民居相连的隐蔽路线,快速向城西预定的攀爬点靠近。
每经过一个路口,他们都异常谨慎,观察、等待、快速通过。城内的鬼子兵力果然被东门吸引了大半,巡逻队的频率明显降低,这给他们提供了极大的便利。
与此同时,西城墙外,“猴子”和他带领的两名队员,如同壁虎般紧贴在墙根阴影里。城东传来的激烈战斗声,让他们心潮澎湃,也知道行动的时刻即将到来。
“猴子”抬头看了看那段相对老旧、布满裂缝和凸起的城墙,又看了看怀表。按照魏和尚之前的侦察,距离下一次巡逻队经过,还有大约八分钟。
他深吸一口气,从背后取下带着飞爪的绳索,在手中熟练地抡了几圈,看准城墙垛口的一个缺口,猛地向上抛去!
“咔!”一声轻响,飞爪牢牢地扣住了垛口。
“猴子”用力拉了几下,确认牢固后,对同伴点了点头。三人如同灵猿般,依次抓住绳索,手脚并用,悄无声息地迅速向上攀爬,很快便登上了城墙。
城墙上空无一人,远处的枪炮声掩盖了这里细微的动静。他们迅速找到隐蔽位置,放下三条更加结实的绳索,垂到城外,并固定好。其中一人警惕地监视着城墙两侧,准备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巡逻队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城东的战斗似乎进入了白热化,爆炸声更加密集。
就在“猴子”心中暗自焦急时,城墙内侧,三个黑影(魏大勇、周卫国、另一名队员)沿着马道迅速向上移动,出现在了垛口处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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