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,独立团团部所在的赵家峪却灯火通明,人声鼎沸。当沈泉、魏大勇等人护卫着周卫国安全抵达村口时,等候多时的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欢呼。战士们、民兵、甚至不少老乡都自发地聚在这里,翘首以盼。他们都知道团长为了救这位“大能人”费了多大心血,动用了多少力量,此刻英雄归来,怎能不让人激动?
李云龙和赵刚站在人群最前面,看着担架上的周卫国虽然面色疲惫,但眼神清亮,看着魏大勇等人虽然浑身硝烟尘土,衣衫破损,但个个挺直了腰板,精神头十足,两人悬了一天的心,终于彻底落了地。
“老周!欢迎回家!”李云龙几步上前,声音洪亮,带着发自内心的喜悦,他仔细看了看周卫国的气色,点了点头,“嗯,脸色比老子想象的好!卫生员!赶紧的,抬周参谋去卫生队,再仔细检查一下,用最好的药!”
“是!”卫生员和抬担架的战士连忙应声。
周卫国躺在担架上,看着眼前这位为了救他不惜大动干戈、此刻又真情流露的独立团团长,看着周围那些朴素却热情的面孔,听着那真诚的欢呼,一股巨大的暖流冲击着他的心房。这种被需要、被重视、被当作“自己人”的感觉,是他之前在等级森严、派系林立的中央军里从未如此深刻体会过的。
“李团长,赵政委,大恩不言谢……周某,给大家添麻烦了……”他声音有些哽咽,抱拳的手微微颤抖。
“哎!又来了!啥麻烦不麻烦的!”李云龙一摆手,打断了周卫国的话,“你来了,就是咱独立团的人!救自己人,天经地义!你就安心养伤,别的啥都别想!”
赵刚也温和地笑道:“周卫国同志,欢迎你。到了这里就是到家了,好好休养,我们都盼着你早日康复,一起并肩作战呢。”
担架被小心翼翼地抬往卫生队。李云龙又转向魏大勇和他的小队,目光扫过每一个人,看着他们脸上、身上的疲惫与伤痕,看着他们手中那几支格外显眼的MP40冲锋枪,眼中充满了赞赏和……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(毕竟这装备来源他心知肚明)。
“魏和尚!还有你们几个!好样的!都是好样的!没给老子丢人!这次任务,完成得漂亮!”李云龙用力拍了拍魏大勇结实的胳膊,“怎么样?没人拉稀摆带吧?”
魏大勇挺起胸膛,虽然疲惫,但语气充满了自豪:“报告团长!咱们小队,一人轻伤,干掉鬼子暗哨两个,埋伏小队一个,追击鬼子无数!顺利完成任务!”
“好!老子给你们记一大功!”李云龙哈哈大笑,“都累坏了吧?赶紧回去休息!炊事班给你们留着肉呢!吃饱喝足,好好睡一觉!”
“谢谢团长!”队员们齐声吼道,脸上露出了憨厚又满足的笑容。能得到团长如此肯定,再苦再累也值了。
人群渐渐散去,但兴奋的议论声还在持续。魏大勇小队的这次传奇般的营救行动,以及他们手中那从未见过的连发武器,注定将成为独立团接下来一段时间里最热门的话题。
周卫国被安置在卫生队条件最好的一间单独病房里(其实就是一间相对干净、安静的土坯房)。卫生队长亲自带着人给他做了全面的检查,重新清洗包扎了伤口,确认子弹取出后伤口没有感染迹象,只是因为失血和劳累需要静养。
李云龙和赵刚处理完手头紧急事务,又一起来到了病房。看到周卫国已经换上了干净的病号服(同样是打着补丁的八路军军服改的),气色比刚回来时又好了一些,正靠坐在炕上,就着一盏昏暗的油灯,翻看着一本边区出版的《论持久战》。
“嘿,我说老周,你这刚消停会儿,又用上功了?”李云龙笑着走进来,自顾自地坐在炕沿上。赵刚则搬了个凳子坐在旁边。
周卫国放下书,微笑道:“躺着也无事,找点精神食粮。团长,政委,这么晚了你们还过来。”
“不过来瞅瞅,心里不踏实。”李云龙摆摆手,随即身体微微前倾,脸上带着好奇和期待,“老周啊,这里没外人,你跟咱俩说说,这次进城,感觉咋样?魏和尚他们,还有咱们一营在东门那动静,还行吧?”
周卫国知道,这是李云龙在侧面了解部队的实战表现,也是对他这个新来者眼光的第一次非正式“考核”。他整理了一下思绪,神色认真起来:
“团长,政委,说实话,我很震撼。”他开门见山,“我经历过淞沪、南京,见识过德军的训练和装备,也见识过中央军德械师的操典。但像独立团这次行动所展现出的魄力、战术执行力和……装备水平,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。”
他具体分析道:“先说魏大勇队长的小队。他们战术素养极高,渗透、侦察、突击、撤退,各个环节衔接流畅,配合默契。尤其是他们心理素质过硬,在莱阳城内和黑风沟遭遇突发情况时,临危不乱,处置果断。更关键的是,他们装备的自动火器,”他指了指窗外,隐约还能听到魏大勇等人吃饭喧闹的方向,“那种叫MP40的冲锋枪,在近距离遭遇战和狭窄地形中,发挥了决定性作用。火力密度和突然性,完全压制了习惯了我军以往作战模式的日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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