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云龙那一声石破天惊的“出发!”,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冰水,瞬间点燃了独立团压抑已久的、为亲复仇的滔天怒火!整个部队如同被抽打的陀螺,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。
各营连的干部甚至不需要再做任何动员,战士们红着眼睛,默默检查着武器弹药,将刺刀磨得雪亮,手榴弹塞满了弹袋。一股悲壮而决绝的气氛在队伍中弥漫,没有人说话,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武器碰撞发出的轻微金属声响,但这沉默之下,是即将喷发的火山!
赵刚看着眼前这群如同即将扑向猎物的饿狼般的战士,知道再劝已是无用。他深吸一口气,快步追上正要翻身上马的李云龙,一把拉住他的缰绳,语气急促而低沉:
“老李!打可以!但你不能这么蛮干!平安县不是虎亭,那里有坚固的城墙,有完善的防御工事!山本既然敢这么做,必然有所准备!我们必须要有周密的计划!”
李云龙猛地转过头,血红的眼睛瞪着赵刚,腮帮子的肌肉因为紧咬牙关而高高鼓起:“计划?老子的计划就是冲进去!杀光鬼子!救出乡亲!宰了山本!”
“你这样是送死!”赵刚也急了,声音不由得拔高,“你是团长!你要为这几千弟兄负责!”
“老子就是对他们负责,才必须去打!”李云龙低吼道,“要是连自己的女人和乡亲都护不住,老子还当个屁的团长!独立团还有啥脸面在这太行山上立足?!”
就在这时,周卫国快步走了过来,他的脸色同样凝重,但眼神却异常冷静。他挡在李云龙和赵刚中间,沉声道:“团长,政委,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。政委说得对,攻城必须有计划。但团长的决心也没错,这一仗必须打,而且要快!”
他目光转向李云龙,语速飞快:“团长,给我半个小时!我带‘龙魂’和侦察连先行出发,抵近侦察平安县的布防情况,尤其是城墙的薄弱点和鬼子的兵力部署!同时,寻找可能的渗透路径!大部队随后跟进,但我们不能盲目地一窝蜂冲上去!”
李云龙死死盯着周卫国,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,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:“……准!”
周卫国立刻转身,对着早已集结待命的魏大勇和“龙魂”特战队以及侦察连精锐一挥手:“‘龙魂’,侦察连一排,跟我走!急行军,目标平安县!”
几十道身影如同鬼魅,悄无声息地脱离大部队,以惊人的速度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之中。
李云龙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,狠狠抹了一把脸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他知道周卫国和赵刚是对的,愤怒解决不了问题,只会带来无谓的牺牲。
“老赵,”他声音沙哑地开口,“大部队交给你指挥,按照正常行军速度向平安县外围运动!保持警戒,随时准备接应老周他们!”
赵刚见李云龙终于恢复了部分理智,稍稍松了口气,立刻应道:“好!我明白!”
李云龙又看向一旁待命的通讯班长:“给孔团长和丁团长的消息,发出去了吗?”
“报告团长!已经用明码和约定的暗语同时发出了!把动静往大了搞,主打一个真诚,明牌告诉鬼子咱们要报仇!”通讯班长大声回答。
“好!”李云龙眼中凶光一闪,“老子倒要看看,他山本有多大胃口,能不能吃得下老子独立团这满腔的怒火!”
独立团主力在赵刚的指挥下,如同一条沉默的钢铁洪流,踏着夜色,朝着平安县方向滚滚而去。而李云龙自己,则带着警卫班,快马加鞭,追赶周卫国的先遣小队。他必须第一时间掌握平安县的情况。
就在独立团倾巢而出,直扑平安县的同时,李云龙那近乎“明牌”的宣战,果然如同投入水面的巨石,在周边区域激起了巨大的涟漪!
距离平安县不到五十里的孔捷团驻地,团长孔捷刚端起晚饭的碗,就被通讯兵送来的紧急电报惊得差点把碗摔了。
“啥?李云龙要打平安县?还让老子帮他打援?”孔捷看着电报,眼珠子瞪得溜圆,“他狗日的疯了?平安县是块硬骨头!他一个团就敢啃?”
旁边的政委皱着眉头:“老孔,事情恐怕不简单。电报里说,山本抓了赵家峪的乡亲,包括秀芹同志。这是捅了李云龙的肺管子了!他这是要玩命!”
孔捷沉默了片刻,猛地将碗顿在桌上,骂道:“山本这个王八蛋!尽干这些生孩子没屁眼的缺德事!” 他站起身,在房间里踱了两步,猛地一挥手:“妈的!李云龙这小子虽然浑,但打鬼子不含糊!这次更是为了救乡亲!这个忙,老子帮了!传令下去,一营、二营紧急集合,给老子向平安县西北方向的公路运动,挡住可能从太原方向来的鬼子援兵!”
几乎在同一时间,丁伟也收到了李云龙那措辞“豪横”的求援信。
丁伟看着电报,先是愣了一下,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:“好你个李云龙,求人帮忙还这么横?不过……打平安县?救秀芹?有意思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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