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摸了摸下巴,对参谋说道:“李云龙这家伙,无利不起早,敢这么明火执仗地打县城,手里肯定有咱们不知道的底牌。他让咱们帮忙打援,这是信得过咱们!告诉三营、四营,立刻向平安县以东的铁路线靠拢,扒铁轨,炸桥梁,绝不能让鬼子的铁甲车过来凑热闹!”
不仅仅是孔捷和丁伟,附近几个县大队、区小队,甚至一些地方游击队,在得知独立团要打平安县救乡亲的消息后,根本不需要上级命令,自发地行动起来!破坏公路,袭击小股日军,骚扰伪军据点……一时间,以平安县为中心,整个区域的抗日武装都像是被注入了强心剂,纷纷亮出獠牙,用各种方式为独立团的主攻创造条件,上演了一出“全团科目三,友军来帮场子”的大戏!
而此刻,李云龙已经追上了周卫国的先遣小队,潜伏在平安县城外的一片小树林里。
平安县城的轮廓在昏暗的月光下显得格外森严。城墙高达七八米,由青砖垒砌,看上去十分坚固。城头上,隐约可见晃动的探照灯光柱和鬼子哨兵的身影。城门紧闭,城楼上有重机枪阵地。
周卫国放下望远镜,脸色凝重地低声道:“团长,情况不太妙。城防比我们预想的要严密。山本显然有所准备,城头上的火力点布置得很专业,而且……你看那里。”
他指向城墙东南角的一段:“那里的墙体颜色略有不同,应该是近期加固过的,可能就是为了防范我们的炮击。直接轰击城墙,恐怕难以迅速打开缺口。”
李云龙举着炮队镜,死死盯着那段颜色略深的城墙,牙关紧咬:“他娘的,山本这个老狐狸!”
“不过,也并非完全没有机会。”周卫国话锋一转,“我们观察到,鬼子的兵力似乎并不充裕。城头上的哨兵数量有限,巡逻间隙也较长。山本的特工队人数本来就不多,经过几次打击,更是所剩无几。他主要依靠的,应该是城里的伪军和原有的鬼子守备队。而且……”
他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精光:“我们发现了一条可能潜入的路径。城墙西北角下面,有一段排水沟,虽然狭窄,但或许能利用夜色和伪装渗透进去几个人。如果能在内部制造混乱,配合外部强攻,机会更大。”
“渗透?”李云龙眼中寒光一闪,“老子亲自带人进去!”
“不行!”周卫国和旁边的魏大勇几乎同时反对。
“团长,您是一团之主,不能冒这个险!”周卫国断然道,“我带‘龙魂’进去!”
魏大勇也把胸脯拍得砰砰响:“团长,让俺去!俺保证把山本的脑袋给您拧下来!”
李云龙看着两人,又看了看远处那黑沉沉的县城,知道他们说得对。自己贸然潜入,一旦出事,整个独立团就群龙无首了。
他沉默了片刻,重重一拍魏大勇的肩膀:“和尚,你带‘龙魂’最精锐的五个人,跟老周一起摸进去!记住,你们的任务不是硬拼,是制造混乱,寻找乡亲们被关押的地点,最好是能……能找到秀芹!如果事不可为,立刻撤出来!老子在外面,用炮火接应你们!”
“是!”魏大勇和周卫国齐声应道。
夜色更深了。平安县城如同一个沉默的巨兽,匍匐在黑暗中。而在它的外围,独立团的主力已经悄然抵达,如同收紧的绞索,将这座县城团团围住。各营连按照预定计划,进入攻击出发阵地,机枪架起,迫击炮标定了射击诸元。总部直属火箭炮连也在周卫国提前选定的阵地上悄然展开,那十二门冰冷的炮管,在夜色中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。
李云龙站在团临时指挥所前,望着那片死寂的城墙,拳头紧握,指甲深深掐入掌心。
他知道,箭已上弦,不得不发。
这一仗,不是为了攻城略地,是为了救回至亲,是为了洗刷耻辱,是为了告诉所有敌人,独立团,不可辱!
他抬起头,看着东方天际那隐隐泛起的一丝鱼肚白,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,喃喃自语:
“山本……你的死期,到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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