学堂开办之初的热闹景象,只维持了短短一个月。入秋后的一日,负责学堂的王秀才找到盛景珩,面带难色地禀报:
“知县大人,这几日学堂的孩童越来越不对劲,每日早上来报个到,领了麦饼便匆匆离去,前后不过一刻钟,根本坐不进课堂。”
盛景珩闻言,心中一沉。他即刻起身赶往学堂,果然见院中只剩寥寥几个孩童在读书,往日里济济一堂的景象不复存在。
他拉住一个正要溜走的蛮族孩童询问,孩子怯生生地说:“阿爹让我领了饼就回家放牛,读书没用,不如多干点活换粮食。”
这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盛景珩心头。他原以为免费入学加麦饼补贴,能让百姓重视教育,却忘了在这偏远之地,生存永远是第一要务。
百姓世代靠耕作狩猎为生,在他们眼里,读书既不能当下填饱肚子,也不能改善收成,自然不愿让孩子耽误农活。
盛景珩回到县衙时,天已擦黑,他眉头紧锁地在书房踱步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——那是成婚时沈清沅亲手为他系上的,玉质温润,总能在他心烦时让他稍稍平静。正思忖间,门帘被轻轻掀开,带着暖意的茶香扑面而来。
沈清沅端着一盏热茶走进来,见他满面愁容,便轻手轻脚地将茶盏放在他手边,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手背,温声问道:“景珩哥哥,可是学堂的事不顺心?”她的声音柔缓,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,让盛景珩紧绷的肩背不自觉地放松了些。
得知缘由后,沈清沅挨着他坐下,指尖轻轻点在桌案的舆图上,目光明亮:“景珩哥哥,百姓不愿让孩子读书,根源是觉得‘无用’。不如我们换个思路,不让学堂只教经书,而是把农书、算术、识字与生计结合起来?”
她侧头看向他,眼尾带着浅浅的笑意,“你我自幼一同长大,我最懂你想教化百姓的心意,但荣德县的百姓,得用他们能懂的方式去引导。”
她接着细细说道:“你出身耕读之家,知晓百姓最关心的是收成与生计。我们可以让先生先教孩子们认识农具名称、粮食种类,再教简单的算术,方便他们日后记账、丈量土地;还可以让孩子们把学堂里学到的耕作技巧,回家教给父母。这样一来,读书能直接帮到家里,百姓自然愿意让孩子留下来。”
盛景珩转头看向她,烛光映在她脸上,柔和了她的轮廓,那双总是含着暖意的眼睛里,满是为他着想的聪慧。
他心中一暖,伸手握住她的手,指腹摩挲着她微凉的指尖:“红儿,你说得太对了!是我太过理想化,忽略了实际情况。有你在身边,总能为我拨开迷雾。”
成婚以来,无论他遇到何种难题,她总能以女子的细腻与通透,给出最贴合实际的解法,这份默契与扶持,早已刻进彼此心底。
两人当即商议,对学堂课程进行改革。取消晦涩难懂的经书,转而教授《齐民要术》中的基础农知识、实用算术与常用汉字;每日只上两个时辰的课,其余时间让孩子们回家帮忙,既不耽误农活,又能学到知识;同时规定,凡能坚持上课、学会指定内容的孩童,每月额外奖励一袋糙米。
沈清沅还主动提出,每月亲自到学堂授课三次,教孩子们辨识草药、制作简易农具图纸。“我跟着祖父学过的那些农桑本事,总算是能派上用场了,也能替你分担些压力。”
她仰头看着盛景珩,眼中带着几分邀功般的雀跃,像个得到糖的小姑娘。
盛景珩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发顶,语气宠溺:“辛苦我的红儿了,往后授课往返,一定要让护卫随行,莫要累着自己。”
她虽是女子,但从小跟着哥哥们一起读书写字,又自幼跟着祖父学习农桑之术,讲解起这些内容通俗易懂,孩子们听得津津有味。
渐渐地,领了麦饼就走的孩童越来越少,学堂里的读书声又重新响亮起来。有孩童把学到的“浸种选种”技巧教给父母,种出的禾苗果然比往年健壮,百姓们看在眼里,对学堂的态度也渐渐转变。
与此同时,开垦梯田的工作也遭遇了重重阻碍。盛景珩从桂州运来的曲辕犁数量有限,大多还是翻新的旧农具,没过几日便有半数损坏;荣德县百姓习惯了刀耕火种,对深耕、修田埂的技术十分抵触。
不少人私下抱怨:“祖祖辈辈都是这么种的,哪用这么麻烦?”更有蛮族百姓性格剽悍,直接拒绝参与,甚至暗中破坏刚修好的田埂。
一日,几名蛮族汉子因不满劳作强度,竟当场摔了农具,怒吼道:“这破犁根本不好用,修田埂更是白费力气!我们不干了!”
盛景珩赶到田间时,场面一片混乱。他没有动怒,而是先下意识地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沈清沅,见她神色平静,只是眼中带着一丝担忧,便悄悄朝她递了个安抚的眼神——他知道,她总是放心不下他,无论何事都要亲自赶来陪着。
他让人取来试验田的稻穗,与百姓自家种的稻穗放在一起对比:“大家看,试验田用了新方法耕种,稻穗饱满,产量能多收三成。梯田能保水保肥,往后就算遇到干旱,也能有收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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