数月后,油菜率先迎来收获,金黄的油菜花谢后,结出了饱满的菜籽,经改良后的榨油设备压榨,菜籽油香气浓郁、出油率远超往年;
油茶苗也挺过虫害,在草木灰有机肥的滋养下长势愈发旺盛,枝叶舒展间已能望见青涩的果实;
观山镇的泽泻郁郁葱葱,绿油油的叶片铺满水田,水下的鱼虾也长得肥壮鲜活,穿梭在稻禾与泽泻之间。
秋季,泽泻迎来丰收,肥厚的根茎被小心挖出、晾晒、打包,运往桂州药市后因品质上乘被药商抢购一空;稻田里的鱼虾捕捞上岸,鲜活肥嫩,也卖出了好价钱。
试点农户清点收入时喜笑颜开,家家户户的进项比往年翻了几番。
先前的抱怨早已烟消云散,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称赞:“大人真是有远见!要不是您坚持,我们哪能有这么好的收成!”
随着油茶、油菜、泽泻种植逐步推广。
盛景珩又着手兴办各类工坊与慈善机构,让荣德县的百姓既能种得出、卖得好,也能有更多生计门路。
他先是开办了“锦绣坊”,将布坊与绣坊合一,专门招收赋闲在家的中年妇女学习织布、刺绣。
可消息传开后,响应者寥寥——不少妇女因家务缠身、孩子年幼,无法按时到坊中学习;还有人从未接触过织布刺绣,担心学不会技艺,更怕赚不到钱。
沈清沅得知后,强撑着孕期的疲惫与工坊管事商议对策,最终定下“灵活工时”制度:允许妇女带原料回家做活,按件结算工钱,每月只需到坊中交一次货、学一次新技法即可。
她还亲自坐镇锦绣坊,手把手教大家中原新传的织布花样与刺绣针法,又托秦仲远联络桂州的绸缎商户,签订长期收购合约,承诺“保底工钱+计件奖励”,让妇女们没有后顾之忧。
起初只有三五个胆大的妇女尝试,可当第一批绣着荣德县山水纹样的绣品被桂州商户以高价收购,妇女们拿着沉甸甸的工钱回家时,消息瞬间传遍了县城及周边村落。
越来越多的中年妇女涌入锦绣坊,或学织布、或学刺绣,白日里操持家务,夜里便就着油灯赶活计,靠着自己的双手挣得补贴,腰杆也渐渐挺直了。
随后,盛景珩在城西选址,建起“慈幼堂”,收养战乱、灾荒中失去亲人的孤儿与无家可归的孩童;又在慈幼堂旁设立“安善阁”,招募无依无靠的老年妇女,负责照料孩童起居、缝补衣物,每月按时发放工钱与口粮,让她们老有所依。
可初期运转并不顺利:孩童们因身世可怜,性情敏感孤僻,时常哭闹打闹,难以管教;老年妇女人力单薄,既要照顾几十个孩童的饮食起居,又要缝补衣物,常常力不从心,不少人萌生了退意。
沈清沅见状,不顾自身怀有身孕,连日留在慈幼堂制定细致的照料章程:让慈幼堂的孩童白天跟着学堂先生识字读书、学习简单技艺,晚上由老年妇女分房照看,每个房间只安排三四个孩童;又从锦绣坊抽调两名年轻妇人到安善阁帮忙,负责搬运重物、清洗衣物等重活,减轻老年妇女的负担;
每月还从惠民医馆调配滋补药材,为老年妇女调理身体。在她的悉心打理下,慈幼堂的孩童渐渐变得开朗懂事,安善阁的老年妇女也安下心来,两处机构渐渐步入良性运转。
可长久的操劳终究拖垮了沈清沅的身体。彼时正值油茶采摘、泽泻晾晒的忙碌时节,她既要照料孕期不适,又要牵挂锦绣坊的新技法推广、慈幼堂的孩童起居,还要抽空下乡指导百姓冬季作物管理,常常忙到深夜才能歇息。
一日,她在锦绣坊教妇女们绣制新纹样时,突然腹痛难忍,眼前发黑,众人慌忙将她送回县衙。
郎中诊治后神色凝重地告知盛景珩:“夫人是过度劳累导致动了胎气,需立刻卧床静养,否则恐有早产之险。”
盛景珩闻言心急如焚,当即下令让沈清沅安心休养,所有事务暂由秦仲远与管事们分担,可沈清沅放心不下各项事宜,时常在病榻上批阅账目、叮嘱细节,并未真正静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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