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毒危机被林川以匪夷所思的方式化解,但星耀科技内部并未因此放松警惕。所有人都明白,一个能制造出如此诡异病毒的对手,绝不会就此罢休。
林川在隔离室休整了整整一天,才勉强恢复了些许精神。这次强行将时间感知力延伸到数字领域的尝试,代价远超他的预期,不仅“时之沙”消耗殆尽,精神层面也留下了一些隐性的创伤,对时间的感知偶尔会出现极其细微的延迟感。
引路人在纯白界域中对他进行了严厉的告诫:“莽撞!数字领域是意识的延伸,却也是秩序的荒漠。你的‘时间涟漪’在其中引发的连锁反应,可能远比你清除的病毒本身更为复杂难测!下次若再如此行事,恐有意识迷失之危!”
林川虚心接受。他也意识到,面对“摆渡人”这种层次的对手,不能仅凭一时血勇和刚刚掌握的不成熟能力硬碰硬。
他需要更深的谋划,更全面的准备。
就在他思考下一步对策时,“摆渡人”的第三次通讯,不期而至。
这一次,并非音频,而是一个加密的数据包。解开后,里面是一个极其复杂的、多层加密的虚拟空间坐标访问密钥,以及一行简短的字:
“镜之城,恭候大驾。——摆渡人”
“镜之城?”林川皱眉,迅速通过“时序”的信息网络查询,反馈的结果寥寥无几,只提及这是一个存在于深层暗网之中、需要特殊权限和接入设备才能访问的虚拟空间,以其极高的拟真度和完全匿名的交易、情报交换而闻名,是顶级黑客和信息掮客的聚集地。
“他想在虚拟世界中见面?”林川沉吟。这符合“摆渡人”一贯隐藏在幕后的风格,也能最大限度地保证其自身安全。
“这是一个陷阱的可能性超过八成。”引路人提醒,“在对方主导的虚拟环境中,你的很多能力可能会受到限制,而他则可以动用无数后手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林川眼神锐利,“但这也是一个机会。一个可能窥见‘时钟塔’技术冰山一角,甚至……反向定位‘摆渡人’真实身份的机会。”
他决定赴约。但绝非毫无准备。
他首先向苏婕申请调动了公司最顶尖的网络安全团队和硬件资源,准备搭建一个多重隔离的、单向镜像的接入环境,确保即使虚拟空间被入侵,也不会波及现实网络。同时,他让张猛和李思雨动用所有渠道,尽可能收集关于“镜之城”和“摆渡人”在其中的活动痕迹。
最重要的,是他自身的准备。
在引路人的护法下,他再次进入纯白界域,不过这次的目标不是学习新能力,而是进行针对性的“时间预演”——预演在“镜之城”可能遭遇的各种陷阱、攻击和信息欺诈,并寻找破解之道。
同时,他尝试将“敛息法”与初步的“时间构筑”结合,创造一种临时的、用于隐藏自身意识波动和虚拟身份特征的“时间匿踪”技巧。这远比在现实中隐匿自身的时间波动要困难,因为虚拟世界的规则部分由代码定义,与真实时间法则存在差异。
数次的预演结果都指向极高的风险,但在无数次失败的未来中,他也逐渐摸索出了一些在虚拟环境中运用时间能力的独特法门,比如利用微小的“时间涟漪”干扰对手的数据包传输延迟,或者构筑极短暂的“时缓结界”来为自己争取关键的思考时间。
准备就绪。
接入之日,林川躺进特制的、连接着无数线缆的虚拟接入舱。舱门关闭,意识在轻微的眩晕后,被投射到一个光怪陆离、由无数数据流和几何光影构成的接入通道。
按照“摆渡人”提供的密钥,他穿越了层层加密屏障,最终,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。
他站在一条宽阔的、仿佛由黑曜石和水晶铺就的街道上。两侧是拔地而起、造型奇诡的建筑,它们的外墙如同镜面,反射着天空中永不坠落的、人工合成的霓虹极光,也将街道上无数形象各异、模糊不清的虚拟身影倒映得光怪陆离。
这里就是“镜之城”。一个真实与虚幻交织,谎言与情报共生的数字迷宫。
根据约定,林川向着城市中心那座最高的、如同由无数面破碎镜子堆砌而成的尖塔走去。
塔内空旷无比,只有一个巨大的、不断旋转的、由光影构成的国际象棋棋盘。棋盘对面,一个穿着复古西装、戴着空白面具的虚拟形象,正优雅地坐在一张高背椅上,手中把玩着一枚黑色的皇后棋。
“欢迎光临寒舍,林先生。”空白面具下,传出的是那熟悉的、经过处理的磁性声音,“请坐。让我们以棋会友,如何?”
林川在他对面坐下,目光扫过棋盘。这不是普通的象棋,棋子造型古怪,棋盘格线闪烁着流动的数据符文。
“客随主便。”林川平静回应,意识却高度集中,时刻感知着周围虚拟环境的时间流速和数据流动。
“很好。”摆渡人轻笑一声,移动了一步他的“兵”,“那么,游戏开始。赌注是……一条关于‘时钟塔’为何对你如此感兴趣的信息。”
林川瞳孔微缩。他没有立刻移动棋子,而是悄然释放了一道极其微弱的、感知型的“时间涟漪”,如同声呐般扫描过整个棋盘和对手的虚拟形象。
涟漪反馈的信息让他心中一凛——这个棋盘本身,就是一个巨大的、蕴含了复杂时间陷阱的程序!每一步棋,都可能触发不同的时间效应,加速、减速、甚至……局部的时光倒流!
而对面那个“摆渡人”的虚拟形象,其时间波动也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,仿佛一个精心制作的、用于远程操控的“壳”!
这不是棋艺的较量,这是一场基于时间理解和程序逻辑的、在镜像世界中的凶险博弈!
林川深吸一口气,指尖在一枚造型如同沙漏的“车”上轻轻一点。
“我猜,第一步,你会选择‘稳健’的王前兵。”摆渡人似乎早已预料,语气带着戏谑。
随着林川棋子的落下,棋盘上,对应区域的时间流速,陡然加快了数倍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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