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书在西厢院里来回走动，表情不停变换，时而严肃时而忧虑时而又乐呵起来，看着十分吓人，小绿远远躲着，都不敢靠近了，生怕这人突然发起疯来，还踌躇着要不要躲到房里，哪怕是厚着脸皮当一回壁花，至少安全。
叶欢端着水盆在房门外等了许久，往常林凌和沈念都是约莫巳时二刻起床的，但如今已是巳时中，晚了近两刻钟还未开门，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，却忽然听到里面传出一声细细的软糯轻吟，立马脸红耳赤地放下了手。
他一直知道林凌和沈念关系很亲密，从前他还误会是兄弟之间的照顾，来到金陵见识龙阳之说后，瞬间便明白了这二人实为伴侣，他倒没有什么偏见，只是担心自己的师傅年纪尚小，情事上怕是仍懵懂着，看着就很容易被欺负。
只能说叶欢的顾虑不无道理，他的师傅如今确实被“欺负”得有些可怜。
“不、不要了......”沈念眼角泛红，眼帘低垂着，水汪汪的大眼睛被遮去大半，纤长睫毛上挂着细碎的泪珠，摇摇欲坠，分外晶莹，他无措地揪着被褥，接受着某人的“教导”。
自从那晚走火入魔以后，林凌就好像突然变了，变得非常奇怪。今天早上起床，自己不过是随口抱怨了一句肚子总被硌得难受，这人往常总避而不答的问题，今天竟大方要告诉他答案，还说要让他自己亲自体会一下。
莫名的酥麻感侵袭着他的四肢百骸，沈念紧紧咬住下唇，细碎的哼唧却仍不断从唇齿间漏出，很快，他的嘴唇便被结结实实堵上，对方的舌尖一如既往的热情，他却半点无法回应，思绪全被对方带着薄茧的指尖操控，脱离认知的陌生感觉让他有些害怕，却又无力逃避。
“知道答案了吗？”林凌松开嘴唇，舌尖轻舔小孩儿红肿的下唇，尝到的清淡药香中混有莫名的甘甜，诱得他根本等不及让沈念回答，便又吻了上去。
喉结滚动吞咽，发出轻微的“咕噜”声，与上次的亲吻解渴完全不同，沈念觉得自己干渴得要命，对方指尖赋予的奇异感觉却越发强烈，他的大脑一阵空白，被堵的双唇猛然被松开，一声婉转的“哈啊”渐渐消散在密集的喘息里。
沈念双眼失神地躺在床上，衣服已经被整理妥当，脸上的面具也盖好了，林凌上下检查一番，没发现什么问题，这才转身打开房门。
叶欢视线一直低垂，端着洗漱水进屋，往日里他总会趁机向沈念请教医书上的疑难，可今日却只匆匆放下水盆，便快步退了出去，还顺手带上了房门，连例行的问安都忘了。
林凌对他的识相颇为满意。他先自己洗漱完毕，再端着水盆走到床边，扶起沈念，用沾湿的布巾细心地擦拭他的脸颊。见沈念依旧呆呆的回不过神，他指尖一动，轻轻捏开对方的下颚，拿起沾盐的柳枝替他刷牙。眼看沈念毫无反应，连盐水都不知道吐，林凌索性含了一口清水，缓缓灌入他口中，再轻轻吸出吐掉，反复几次，总算完成了洗漱。
好配合，好乖~
林凌摸摸小孩儿的头，只觉得这副木木呆呆的模样，真是说不出的可爱。
小孩儿初识情欲，不知是能就此破茧，随后慢慢适应，还是会被吓得彻底缩回壳里，再等待下一次的敲击呢？
真值得期待呀~
......
自叶欢端着水盆进屋，又匆匆退出来后，青书的心情愈发焦躁。他仍在院子里来回踱步，脚步却渐渐往叶欢的方向偏移，不多时便挪到了对方跟前。他满心盘算着，只要叶欢开口问他有什么事，自己便能顺坡下驴，让对方引荐他的师傅沈小公子为自己把脉。却见叶欢始终垂着头，一言不发，那模样，竟像是连他走到跟前都没有发觉。
青书实在按捺不住，索性主动开了口：“叶哥，你怎么不进去伺候？”
叶欢猛地回神，不知想到了什么，脸颊瞬间热得发烫。他暗自庆幸自己戴着面具，旁人瞧不见他涨红的脸，可一开口，声音却控制不住地结结巴巴：“我不、不用......他们用不着我伺候。”短短一句话，竟险些咬到舌尖两次。
青书瞪圆了眼睛，满心诧异。上回被他揍了一拳，暴露了自己烧毁的脸都能淡定解释的叶欢，今日竟慌成这副模样。莫不是刚才进屋，看到他主子们动了手，打得血流成河、惨不忍睹？不对，林公子与沈小公子感情那般要好，断不至于如此。
——莫非他看见了沈小公子的真容，太过骇人，竟吓得连话都说不顺了？
青书忍不住扭头朝叶欢身后的房门张望，可房门关得严严实实，什么也瞧不见。他转回头想再打听些什么，目光却意外落在了叶欢通红的耳朵上。
他好像不是害怕，是害羞？
青书越发震惊。遇事冷静、成熟稳重的叶欢，竟会露出这般模样。到底是不小心瞧见了房里的什么，还是......还是因为自己主动凑了过来？
难道、难道他喜欢我？这个念头一冒出来，青书瞬间往后退了两步，再开口时，声音也带上了几分结巴：“叶哥，我跟小田感情很好的！你、你别多想！”
叶欢：“......”
一阵尴尬的沉默过后，青书总算想起了自己主动搭话的初衷，扭捏着问道：“沈小公子......什么时候有空？”
叶欢也渐渐冷静下来，他瞥了青书一眼，不难发现对方眼底的青黑越发浓重——看来自己之前的医嘱，是被他彻底抛到了脑后。也是，自己尚未出师，对方更信任医术高明的沈小公子，倒也情理之中，只是沈小公子现在......
想起方才那声若有似无的软糯轻哼，叶欢的脸“腾”地一下又热了起来。他连忙低下头，含糊道：“沈、沈小公子好像还没醒，你再等等吧。”
他果然对我有意思！青书看着叶欢因他一句话又红透的耳朵，心头一慌，又惊恐地往后退了两步。
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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