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行车的热度还未散去,苏家院门口再次成了全村焦点。这次引来围观的,是停在门口的拖拉机——车上用麻绳固定、旧棉被裹着边角的,竟是一台蜜蜂牌缝纫机!
深棕色机头泛着温润光,金属滚轮锃亮,黑色台板平整光滑。在物资匮乏的年代,这台缝纫机的工业美感与价值,让围观者挪不开眼。“老天爷!是缝纫机!蜜蜂牌的好牌子啊!”“陆家小子真能耐,这就把第二转置办上了!”“苏家闺女这命,也太好了!”议论惊叹声此起彼伏。
陆劲洲正和拖拉机司机(瞧着是他托关系找来的)一起,小心翼翼抬缝纫机下车。额角沁着细汗,动作却稳如磐石,仿佛捧着稀世珍宝。周秀英跑出来,看到缝纫机激动得手都抖了,话都说不利索:“这……这……劲洲,这……”
陆劲洲和司机把缝纫机稳稳抬进堂屋,找通风干燥处放下。他直起身擦了擦汗,对周秀英说:“苏婶,这是给念棠的缝纫机。以后做衣服、缝补,能省不少事。”
理由朴实,却让周秀英瞬间红了眼眶——有这机器,闺女以后过日子少熬多少夜!这份体贴比啥都珍贵。“哎!好!好!”她连连点头,看陆劲洲的眼神满是满意。
苏念棠站在房门口,看着堂屋中央的缝纫机,心跳如擂鼓。她虽不精通缝纫,却也知道这机器的分量——不只是便利,更是家庭财富与女主人能力的象征。陆劲洲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她身上,眼里写满“又完成一项”的笃定与期待。苏念棠脸颊发烫,上前轻声说:“陆大哥,辛苦你了。”
“不辛苦。”陆劲洲看着她,声音不高却清晰,“你看看,喜不喜欢?”
围观人群散去,堂屋里只剩苏家人和缝纫机。周秀英爱不释手地摸台板,按按这里、看看那里,激动得难平复:“棠棠,快试试!听听‘蜜蜂’咋唱歌!”
苏念棠有些手足无措,硬着头皮坐下,学着记忆中踩踏板、扶布料。“咔哒……咔哒……吱嘎——”缝纫机声音卡顿,针脚歪歪扭扭,差点绞住布料。“哎呀,不对!”周秀英急着上前指导,“脚匀劲儿踩,手带布走,眼盯针脚……”
苏念棠手忙脚乱,额头都急出了汗。这时,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来,轻轻覆在她扶布的手上,稳住了慌乱的动作——是去而复返的陆劲洲。他站在她身后微微俯身,温热气息拂过耳畔,声音低沉耐心:“别急,放松。脚慢慢踩,手跟着动。”
他的手掌宽大温暖,带着薄茧,完全裹住她的小手,传递着稳定的力量。苏念棠瞬间僵住,注意力全在发烫的手背和耳畔的嗓音上,哪还顾得上缝纫机!在他“手把手”教学下,缝纫机终于发出“咔哒、咔哒”均匀轻快的声响,针脚也整齐起来。
周秀英在旁抿嘴偷笑,悄悄退出去,把空间留给了这对小儿女。
“会了吗?”陆劲洲低声问,仍保持着近乎环抱的姿势。
苏念棠脸红得能滴出血,心跳快得要炸开,胡乱点头:“嗯……会一点了。”
陆劲洲缓缓松手直起身,看着她通红的耳垂和心不在焉的模样,眼底漾开淡笑——他知道,她刚才怕是啥都没学会。“多练练就好了。”他语气如常,仿佛刚才的亲密再自然不过。
苏念棠不敢抬头,盯着针脚小声应着。陆劲洲说句“我先回去了”便转身离开,走到门口时脚步微顿,回头看了眼并排停放的自行车与缝纫机,冷硬的唇角满意地弯了弯——“三转”已备其二,剩下的手表和收音机,他势在必得。
晚上,苏念棠进了空间,看着清单上“缝纫机”被划掉,心里填得满满当当。摸了摸仍残留着他掌心温度的手背,嘴角忍不住上扬——这个闷骚的男人!教就教,干嘛靠那么近……可偏偏,这感觉还不赖。
她看着空间里的柔软布料,突然对学用缝纫机充满热情。或许,她可以亲手给未来小家做对漂亮窗帘?或者,给他做件带着她针脚的衬衫?这念头让她脸颊发烫,心里却甜丝丝的——有了这台缝纫机,她又多了一种为共同未来添砖加瓦的方式,真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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