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绾的手指从终端屏幕移开。
光标停在“写字”两个字上，页面显示提交成功。她抬起头，全息讲台的蓝光映在脸上，指尖还残留着虚拟键盘的微震感。
下一秒，系统提示音响起：「第二堂课即将开始，请主讲人进入准备状态。」
她站起身，走向传送点。脚刚踩上平台，光束扫过全身，衣物替换完成——依旧是那身改良汉服，素白底青竹纹，腰间流云带轻轻晃动。
空间扭曲一秒，她出现在全息讲堂中央。
脚下是透明悬浮台，四周星海投影缓缓旋转。头顶弹幕已经开始滚动：
【今天是“写字”？比泡茶更虚。】
【听说报名破百亿了，纯血派要炸。】
【她真敢来，第一堂课把雷克斯的脸都打肿了。】
苏绾没看那些字。
她转身走到案前，拿起一支仿古毛笔，蘸墨，在空中缓缓写下“静”字。笔画成型，化作金色光痕悬停半空。
“执笔如握心。”她说，“心不动，手不抖，字才稳。”
弹幕刷得慢了些。
【这动作……有点像精神冥想法的起手式。】
【我脑波又波动了，不是吧？】
【别告诉我写字也能影响神经系统。】
她继续说：“一笔一划，都是对自己的对话。你们习惯命令与服从，但有没有问过自己，想要什么？”
话音未落，全息投影忽然剧烈扭曲。
星空崩解，数据乱流冲刷整个空间。下一瞬，一张冷硬面孔浮现空中——雷克斯。
他身穿研究院高阶制服，眼神凌厉，声音穿透全场：“全体学员注意！立即退出课程！这是精神污染警告！”
弹幕瞬间爆炸。
【雷克斯院长？他亲自下场了！】
【完了，要出事。】
【快跑啊苏绾！】
苏绾站着没动。
她抬头看着那张脸，语气平静：“你说我是毒药。可你连一杯茶都不敢喝。”
雷克斯冷笑：“你还在这演？第一堂课后，舰队攻击性下降百分之十五！战斗效率提升是假象，是你在弱化他们的意志！你在瓦解帝国！”
“若宁静是软弱，”苏绾接话，“那永不停歇的战争才是真正的毁灭。”
“放屁！”雷克斯怒吼，“你这个外来者，根本不明白我们经历了什么！没有效率，没有纪律，就没有生存！”
他话音刚落，讲台下方人群突然骚动。
三名学员猛地站起，撕开外袍，露出藏在里面的能量武器。他们低吼一声，直冲讲台。
苏绾瞳孔一缩。
但她还没来得及反应，四周通道口已有黑影闪出。
亲卫队早埋伏在侧，瞬间封锁所有出口。两名暴徒被扑倒，电击棍砸在头盔上发出闷响。
第三名暴徒却拐进死角，借投影盲区突进，手中能量刀已亮起蓝光。
他跃上讲台，刀锋直指苏绾咽喉。
空气凝固。
就在这刹那，一道身影从天而降。
厉霆落地时脚边炸开一圈气浪，直接挡在苏绾身前。能量刃刺穿肩甲，穿透护体屏障，扎进肉里。
血溅出来，滴在讲台边缘，顺着透明地板缓缓滑落。
暴徒还没收回刀，厉霆已反手扣住他手腕，拧转半圈，咔嚓一声骨头断裂。他另一只手掐住对方喉咙，往地上一摔，膝盖压颈，再一扭。
脖子断了。
全场死寂。
厉霆站在尸体旁，肩部鲜血不断渗出，染红半边军装。他没看地上的暴徒，而是转身，一把将苏绾搂进怀里。
“别怕。”他说，声音很轻，却传遍全场。
雷克斯的影像还在空中咆哮：“指挥官！你背叛了帝国！为了一个女人，你要毁掉秩序吗！”
厉霆抬眼，直视投影。
“背叛？”他开口，声音冷得像冰，“我在拯救帝国。从你们这些没有‘心’的机器手里。”
全场弹幕突然卡住。
有人打出一句话：
【他说“心”……指挥官会说这个词？】
厉霆抱着苏绾，环顾四周。
“即日起，古文明课程为舰队必修课。”他宣布，“每名士兵必须完成十节以上学习，考核计入晋升标准。”
弹幕开始滚动，速度越来越快。
【疯了吧？强制学写字？】
【等等……我刚才看到那个“静”字的时候，脑子里突然安静了。】
【我来自第七星域，我们没有书法概念。但现在我想试试。】
厉霆继续说：“任何阻挠课程进行者，视为叛国处理。我会亲自追责。”
雷克斯脸色铁青：“你已经失控了，厉霆！你不再是那个理性的指挥官！你被她操控了！”
“操控？”厉霆笑了下，“你觉得我是被操控的人？那你太不了解我了。”
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苏绾。
她脸色发白，手指紧紧抓着他没受伤的那只手臂，指尖都在抖。
但他知道她没哭，也没喊。
她只是看着他肩上的血，嘴唇动了动，没说话。
厉霆伸手，用拇指擦过她嘴角：“没事，一点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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