墙上的老式挂钟,“咔哒”一声,分针和时针重合在十二点的位置。
原本喧嚣的虫鸣声,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脖子,声音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。 长生铺里的温度骤降,柜台上的那杯凉白开,表面迅速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碴。
“时间到了。” 顾青将阴阳剪别在腰后,随手抓起柜台上那半截断笔,揣进怀里。
并没有什么天旋地转的传送光柱。 只是店里的光线暗了下来,原本贴着白色瓷砖的墙壁,开始剥落、发黄,最后变成了发霉的木板。那扇通往后院的小门,吱呀一声,自己慢慢开了。
门后不再是堆满杂物的库房,而是一条昏暗狭长的弄堂。 弄堂尽头,挂着一盏摇摇晃晃的油灯,照亮了一块被烟熏得漆黑的牌匾:
【深夜梨园】
一股混合着旱烟味、陈醋和某种肉腐烂的酸臭味,顺着风灌了进来。
“走吧。” 顾青没有丝毫犹豫,抬脚跨过了那道门槛。 红衣紧随其后,她的脚尖不沾地,裙摆飘动间,没有发出一丝声响。
这梨园是个老式的木楼结构,上下两层,中间是个天井,搭着戏台子。 还没走近,就听到里面传出一阵急促的锣鼓声。
锵锵
紧接着,是一个尖细高亢的唱腔,唱的是秦腔,调子凄厉,像是那锯木头的声音,直往人脑仁里钻。
“这一刀,剥去那人皮做嫁衣……” “那一刀,剔去那白骨做灯芯……”
顾青站在门口,眯眼打量。 大堂里摆着十几张八仙桌,坐满了“人”。 有的穿着长衫,有的穿着工装,甚至还有几个穿着现代的卫衣。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: 所有人的脖子上,都被缠着一根极细的黑线,一直延伸到天花板的阴影里。
它们坐得笔直,动作整齐划一地端起茶碗,又整齐划一地放下。 哪怕茶水洒了一身,也没人有任何反应。
“提线木偶?” 顾青心中冷笑。看来这地方的规矩,比槐树村还要多。
他刚一踏进大堂,门口原本在那儿打瞌睡的一个店小二突然“活”了过来。 它也不说话,只是咧着那个画上去的大嘴,动作僵硬地拦住了顾青的去路,伸出一只手。
那意思很明显:要票。
顾青没有任何动作 他身后的红衣突然上前一步,那双漆黑的眸子冷冷地盯着店小二,周身散发出一股属于红衣厉鬼的煞气。
店小二那画出来的眼珠子转了转,似乎在权衡利弊。 它的手还是没收回去。这梨园的规矩,似乎大过于这红衣女鬼。
“我没钱。” 顾青开口了,语气平淡,“我带了手艺。”
他伸手在店小二那条纸糊的胳膊上捏了一下。 “竹篾子受潮了,关节也不灵活。这种次品摆在门口迎客,也不怕砸了你们班主的招牌吗?”
店小二愣住了,这还是头一回有活人进来不给钱,反而开始挑毛病的。
“想让我进去,还是想让我给你修修这胳膊?” 顾青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竹刀,在指间转了个花。
店小二那僵硬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类似于“恐惧”的表情。它那只拦路的手像是触电一样缩了回去,弯下腰,做了一个极其夸张的“请”的动作。
顾青大步走了进去。
戏台上的灯光很暗,只点着几盏牛油大蜡。 一块巨大的白色幕布绷在台前,后面的灯光将两个影子的轮廓投射在幕布上。
那是皮影戏。
但这皮影做得太真了。 那影子的关节活动极其自然,甚至能看到手指的弯曲和嘴巴的张合。最诡异的是,那皮影的边缘透着一层淡淡的光,能看到皮质上细微的毛孔的纹理。
“老板,”红衣凑近顾青,压低声音,“那皮子是刚从活人身上剥下来 新鲜的。”
顾青点了点头,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。 他伸手摸了摸桌子,桌面上积着一层厚厚的油泥。
“这不是驴皮影。” 顾青盯着幕布上那个正在翻跟头的武生影子,眼神锐利,“驴皮厚,透光没这么透亮。这是从人背上整张剥下来的皮,硝制的时候还加了尸油,才能这么软和细致。”
就在这时,戏台上的锣鼓声突然变得急促起来。
咚咚咚咚!
幕布后的灯光一变,变成了惨惨的绿色。 原本正在耍大刀的武生皮影,突然停住了动作,慢慢转过头虽然是侧影,但是顾青能清楚感觉到它正在盯着台下。
紧接着,那个皮影竟然直接从幕布上“走”了下来!
它变得像是个扁平的纸片人,飘飘忽忽地落在戏台边缘,手里提着那把只有纸片厚的青龙偃月刀,对着台下的观众席一指。
“今儿个班主高兴,想请位贵客上台,帮着搭把手。” 那皮影的声音干涩沙哑,像是两张砂纸在摩擦。
随着它这一指,大堂顶上的大梁突然开始震动。 无数根黑线垂了下来,像是有生命的蛇一样,在空中游走寻找目标。
那些坐在座位上的“观众”们,一个个吓得浑身发抖,脖子上的线勒得更紧了,几乎要嵌进肉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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