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光大亮。 城南烂尾楼的雾气散去,那座金碧辉煌的“黄泉客栈分店”也随之隐没在晨曦中,变回了一堆不起眼的建筑垃圾和几根烂木头。
顾青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长生铺时,已经是早上八点。 他现在只想做一件事:睡觉。 哪怕天塌下来,也得等他睡醒了再说。
然而墨菲定律告诉我们,当你想补觉的时候,全世界都会来找你。
刚沾上枕头没两分钟,那卷帘门就被拍得震天响。 “老顾!老顾!快他妈开门啊!”
那破锣嗓子,除了许亮之外没别人。
顾青顶着两个黑眼圈,满身怨气地拉开门。 “你要是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,我就把你扎成纸人烧给隔壁王寡妇。”
“别介啊!” 亮子一脸兴奋,手里挥舞着一串车钥匙,身上穿着件崭新的黑西装,头发还抹了发胶,看着人模狗样的。 “大生意!真正的肥差!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把这活儿揽下来,指名点姓要你顾大师出手。”
顾青打了个哈欠,转身往回走:“不去。我得歇两天。”
“加钱!” 亮子伸出五根手指头,“五万!只是定金!事成之后还有大红包!”
顾青的脚步顿住了。 他回过头,看了一眼柜台上那个因为昨晚镇压太岁而崩了一个口子的砚台,又想了想店里那见底的朱砂库存。 镇压太岁是立威,但立威不挣钱啊。这年头,甚至连鬼市买材料都得要“血金”,而他在阳间活着,还得交水费电费物业费房费。
“什么活儿?”顾青叹了口气,走向洗脸架。
“隔壁县的,煤老板。家里老娘走了,要办一场风风光光的白事。” 亮子凑过来,压低声音,“那老板说了,他老娘生前最喜欢听戏,特别是那出《穆桂英挂帅》。他想找个手艺好的,扎个‘全套戏班子’烧下去,还得扎个气派的大戏台。” “市面上那些印刷品他看不上,这不我就想到你了嘛。”
顾青拧干毛巾,擦了把脸。 全套戏班子? 这倒是撞到他枪口上了。他店里现在正好有个成了精的“贵妃”没处安置正憋屈着呢。
“行。”顾青把毛巾一扔,“什么时候走?”
“现在!车都在门口等着了!” 亮子指了指门外,那里停着一辆租来的黑色别克商务车,“这次咱们讲究排场,不能开我那破五菱了。”
半小时后,车子驶上了高速。
亮子开车,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,心情极好。 顾青坐在副驾驶,调整了一下座椅靠背,准备补觉。 而在后排…… 虽然亮子看不见,但在顾青眼里,红衣正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,怀里抱着个长条形的黑布包那是顾青的惊蛰剑和那个“贵妃”纸人
红衣正趴在车窗上,一脸好奇地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。 “老板,那个大铁鸟是什么?”) “老板,那个冒烟的柱子是香炉吗?”
顾青闭着眼,在心里默默回了一句:“那是工厂,造钱的地方。”
“老顾啊,”亮子一边开车一边闲聊,“你也老大不小了,真打算守着那破铺子过一辈子?你看这次这煤老板,人家才四十出头,资产都过亿了。咱们这手艺虽然是祖传的,但也不能跟钱过不去啊。” “要我说,咱们就把这‘高端定制’的牌子打出去。以后专门给这些有钱人扎别墅、扎跑车,不比你守着那些老店铺强?”
顾青调整了一下姿势,声音慵懒:“钱要赚,规矩也不能丢。扎纸这行,扎的是念想,也是因果。给活人扎是图个吉利,给死人扎是图个安生。要是为了钱乱扎,容易把自个儿扎进去。”
“切,又来这套。” 亮子撇撇嘴,“你就是太轴。对了,这回这主家有点特殊,到了少说话。听说那老太太死得有点蹊跷。”
“怎么个蹊跷?”顾青睁开了一只眼。
“说是……笑死的。” 亮子吞了口唾沫,“大半夜的,一个人在房间里听收音机里的戏,听着听着就笑过去了。第二天家里人发现的时候,老太太脸上的笑纹都还没散,僵在那儿,看着特渗人。” “所以那老板才非要扎戏班子,说是老太太托梦要的,不给扎就不肯走。”
顾青的眼神微凝。 笑死的?还要戏班子? 这听着怎么那么像是在找替身唱堂会呢?
“知道了。” 顾青重新闭上眼,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。 后排的红衣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,转过头,对着顾青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,指了指怀里的黑布包。 那个折叠起来的“贵妃”纸人,不知何时,嘴角也勾起了一抹弧度。
中午时分,车子下了高速,开进了一个名为“黑金镇”的地方。 这地方到处都是运煤的大卡车,路边的树叶上都落着一层黑灰。
委托人赵老板的家在镇子最东头,一座修得像城堡一样的自建别墅。 还没进门,就听见里面震天响的哀乐。 这哀乐并不是请人吹的,是用大音响放的,震得人脑仁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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